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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游屏南】屏南古关隘
2019-06-21 10:30:14 唐戈 来源:  责任编辑:  

面对阳关、玉门关、雁门关等雄关漫道,多少文人骚客情思幽发,文思泉涌。屏南境内也曾设有不少关隘,虽然无法与名关提并论,但它们同样闪耀过刀光剑影,诱发人们的怀古幽思。

屏南的驻兵历史不长,明弘治五年(1492年),其时屏南尚属古田县管辖,境内先后开办宝兴银场、游家银坑等,政府始派少数官兵驻守。后银场停采,防兵随之撤走。后因境内山高林密,易于藏兵纳匪,明正德年间,建仙胡隘。明万历十七年(1589年),知县沈志文于境内4处险要道口增设前墘、严家洋、禹溪、分水4关,派县同知1名率战守兵100名驻防,万历二十九年议革。明清两朝,驻兵时驻时撤,民国始废。

隘,本意是狭窄,引申指险要处,也指关隘、关卡,即在险要的关口设立的防务设施。 “垭”是指两座连续山梁间的一个相对较低的位置,即类似“V状”山脊的底部。为了便于防守,山区的关隘多设在垭口处,垭狭口窄,左右两座陡峰为翼护,背倚平地,面临深山陡坡。如此地势,最是易守难攻,几夫当关,用滚木擂石即可击退千军万马。

南国多雨潮湿,瓦木易朽;白云苍狗,转眼石头上都就能长出草树,关隘就这样湮灭在时间的烟尘和空间的芳草之中。


仙胡隘


仙胡隘,古称天顶隘、灰土隘,位于黛溪镇天湖自然村后天湖山上,联结屏南、蕉城、古田三地。屏南开县首志载:“仙胡隘有楼,与宁德县东界。”隘口呈东南-西北走向,口外两旁皆陡坡峻岭,历来为兵家所重视。

私下以为,仙湖隘本应叫天湖隘,因为关隘位处天湖山上,且附近并无叫仙胡的地方,亦无任何“仙胡”的踪影。仙湖与天湖谐音,应是当初书写者的草率所至吧。

天湖山,顾名思义,山势必高,且山顶有湖。登之果然。在东南丘陵地带,海拔1200多米的山峰足可傲视周边了,称之“天”;山坳有湖,在众山之间,如一块祖母绿镶嵌在一大块翡翠之中。近山顶处,有一块面积约有2000亩的山坳,中间是沼泽,四周被附近的村民开垦成了菜园,用于种植高山反季节蔬菜,村民称之为“凉亭坪”。种菜的本地村民并不知道我所问询的天湖隘是个什么东西。我说,就是古代士兵把守的关卡,盘查过往行人的。村民恍然大悟,指着山坳边的一个山峁上说,那儿原先有房,驻扎着解放军,肯定就是你们要找的关隘了。

山峁上灌木、松树、芒萁瘦弱矮小。山顶部稍凹,拨开密密的芒草,看到前后并列着两条石砌墙基,围起来的面积约有200平方米。墙基的石头长满石衣,与周围的草融色为一体,肉眼可见,但在照片上依稀难辨。周围草秃处,可见残陶碎瓦。村民告诉我,他小时候见过这儿有房子,大概在1975年被村里拆了,原料用于建设大队部。从有关资料中了解到,解放初期,这儿驻扎过一个排的解放军,主要是配合剿匪,以及防止特务空降天湖,1957年撤防。前些年,闽东地区计划修建一个通用机场,天湖山就是候选地址之一。我判断这曾是驻军的营房,而非隘楼。关隘必设在行人过往的路上,古代的路不会舍弃平地,爬上这个山峁再下到平地。凉亭坪这个名称为我的想法提供了有力的佐证:说明山坳上原先定有个凉亭,而凉亭只有两种——路边亭或骑路亭。

驻军的用水,来自菜园里的一口井。这是一个简易水井,长宽深各约一米,井壁并未砌石。水极清冽,井壁井底的白色土壤和水草在阳光下清晰而生动。

关隘应设官道的易守难攻处,这是常识。只能继续往前探寻。营房南侧有个山垭,口狭峰险,背倚凉亭坪,面临陡坡,坡脚为一条横贯东西的长峡谷,这应是设隘的理想场所。在地图上看,峡谷足有10多公里,分布着蕉城、古田10多个村庄。这儿,应是最有可能的天湖隘址了,只是遍寻不到一丝关隘的遗迹,更不用说隘楼了。隘口左为蕉城上洋、下洋、梅鹤,右边是古田的酒洋、双洋、鹤塘等,山重重,水重重,绵延不绝。站在垭口,一览众山小,远近村镇尽匍匐脚下,各方百里风景尽收眼底。此处设关建隘真可谓是虎踞龙盘,雄镇一方。据资料记载,垭口不远处还有明朝唐墘寨操练兵台遗址一处,如今已是荒原一片。不得不感慨:磐石厚土,却不如一纸墨痕迹恒久。


分水隘


屏南古县志载:“分水隘有楼,与建安县界,去双溪公馆八十里”。从岭下村往西北约5公里有分水头自然村,分水隘位于风水头自然村西北,距村子的直线距离约800余米,隘口为东西走向,隘口狭小,两翼为陡坡。分水隘,名符其实,界以水分:联结隘口的是一条东北-西南走向的山脊,水流向西北坡的就是建瓯、政和地界,流向东南为屏南地界。隘口处建有隘楼,今已毁。关隘面临政和方向,是一个极陡的山坡,一条山路蜿蜒坡底;关隘背靠一个小山坳,有水有田园,是屯军理想场所。分水塘即在附近,驻有塘兵数名,可与分水隘守军互为支援。

分水隘在抵御土匪侵扰方面发挥过重要作用。

宋元和明初时期,岭下较为繁荣。时境内有宝兴银场,该矿自开办至关闭经历四个朝代474年,相当兴旺,比如建中靖国元年(1101年)岁收课银高达六十一千五百省;境内有北苑贡茶的生产基地,宋明时期生产白腊,是为御用茶;当时连接福宁—建宁 “上下府”的古干道从岭下境内穿过,之后分成三条与建宁府的三条古道对接,其中一条就是穿过分水隘与建瓯沟通。闽北地广人稀、土地肥沃,闽东北一带人泛称闽北的延平府、建宁府、邵武府和汀州府为“上四府”,农闲时期,屏南、古田一带劳力多往闽北打工,主要是烧木炭、“打屎皮”(将粪便弄干,做成便于运输的肥料);还有在家乡混得不好的,犯案亡命的,也大都往闽北潜匿,这些统称为“去上府”,跟山东人“闯关东”类似。屏南寿山、棠口、岭下、双溪等地人“去上府”大都要经过分水关,过往客商众多,使岭下一带边贸活跃,成为这一地区的物资集散地和商业中心。

由于繁华,加上岭下地处屏南、建瓯、政和三县交界地区,周围峰雄岭峻,森林茂密,且山高皇帝远,盗寇蜂起。就连岭下境内开源村南一座不太险峻的山上都有土匪啸聚,至今还有遗址,俗称寨坮,其山下的周厝里村就是被寨土匪所灭。为了自保,各村纷纷筑修墙筑寨抵御。分水隘附近的岩头坑,地势级为险要,路中万丈绝壁腰间穿过,探头路外,心惊胆寒。曾有一外地客商从此路过,内急,匆匆蹲在路边解决,完事之后,环顾四周,见脚下万丈深渊,当即吓晕,摔下悬崖。如此凶险之地,最为盗匪所喜欢,许多单身客商路过此地被匪徒打劫而丧身于万丈深渊,过往行人谈岩头坑无不色变,都要在分水关集合大队人马做伴才敢通过此地。

解放后,土匪亡命,强盗匿踪,许多抢来未花完的金银财宝藏在风水头等附近的村庄。据村民说,村庄里曾有一土匪头子的相好。有一天,邻居到她家客聊,踩房间门口踏斗(垫脚石),感觉踏斗摇动,下面似乎有垫着什么东西,待主人不在家时,偷偷撬开踏斗,下面竟然有一瓮子,打开一看全是银锭!一户人家过年扫堂(大扫除),扫把碰着屋顶正梁的五谷袋子,感觉异常的沉重(这里的风俗是在盖新房子上正梁时,要在梁悬一装着五谷的袋子,寓意五谷丰登),摘下一看,满袋子都是珠宝首饰!分水头附近类似的传言甚多,折射了当年分水关外土匪众多的事实。


前墘隘


“前墘隘有楼,与宁德县界,去双溪公馆七十里”(乾隆版《屏南县志》)。前墘村地处屏南、周宁、蕉城三地交界处高山顶上,古屏南最重要的关隘之一前墘隘就在其东面山垭口处,水流东南之地为蕉城,水流北之地为周宁,西南为屏南。因其时建有数间木楼,隘口边有石牌坊,亦称木楼隘、石坊隘、门楼隘等。前墘隘呈东西走向,扼屏南、蕉城、周宁交界险要垭口,隘两旁众山为翼护,身后前墘、茗园为后盾,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前墘曾是屏南离大海及货运大码头(霍童)最近的村庄,位于古屏南最繁华、最重要的两条茶盐古道之一,即屏南旧县城双溪至宁德霍童茶盐古道的途中,是屏南县的繁华南大门。公路开通之前,屏南及建瓯、政和、周宁一带大部分山货从这儿经过,走进海边人家;莒洲、霍童码头的盐、鱼、海带等海产品,也大都经过这儿进入闽东北山里。那时,前墘村客栈、商店遍布,担回头客、商贾云集,山货、海鲜交流繁忙。前墘隘扼守这条屏南陆路对外交通咽喉之地,重要性自不待言。隘口除了建有隘楼外,还有驿站与客栈。如今,隘口所有木建筑物已荡然无存,只有一座石牌坊仍在葳蕤草木之中,尚露出坊顶,可做为昔日雄关位置的大体标志。

1935年12月,中国工农红军闽东独立师第二队从屏南运送医疗器械与药品路过前圪隘口时,遭遇国民党政权福建省保安五团一个连的伏击,红军奋起反击,混战到傍晚,国民党军退走,红军保住了医疗器械与药品。作为非国家边界处的关隘,一般只在对内治安或平叛内乱时发挥作用,只有前墘隘临海,在抵御外虏中发挥了一次作用。据福建通志记载,明嘉靖年间,倭寇入侵宁德,在当地海寇的带领下逆霍童溪、古瀛洲北上,守关士兵及附近百姓依托关隘天险,击退倭寇。


禹溪隘和严家洋隘


禹溪隘位于双溪镇下村,距村子500米,隘口为南北走向,两旁为高山,以山水流向为屏南与政和的自然分界,是守卫屏政两县的重要隘口,屏南古县志载:“禹溪隘有楼,与政和县界,去双溪公馆五十里”。严家洋隘,旧县志记载寥寥数语:“严家洋隘去双溪五十里与政和县接境”,具体位置可能在今鸳鸯溪景区入口处。据考,严家洋原名倪家洋,即今天的宜洋。

科技的发达与交通的发展,冷兵器时代的关隘失去了存在的必要。当年的雄关漫道,如今都成了通衢坦途。古道上、芳草中,秦时明月还沐浴今人,但早已照不见汉时的关,见不到白发征夫浊酒清泪,听不着边关刁斗声声。然而,冷漠、失信、贪婪、蛮横和不守规矩,以及画地为牢、作茧自缚等等,构成现代社会一道道无形的关卡。但愿随着社会发展,这些关隘终将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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