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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游屏南】 从洋头寨到小梨洋
2019-05-28 10:04:59  来源:  责任编辑:  



甘溪是鹫峰山脉南麓的一条小河,它发源于文笔峰下,先南行,后东流,并入霍童溪后溶入浩淼的东海。虽然水量不大,行程不长,但却串起了三个血脉相连的村子:洋头寨、漈下和小梨洋。

洋头寨,顾名思义,应该就是个山寨。没来之前,我对它就有几分神往了。因为在朋友的书中,有篇名叫“田螺形的寨子”的文章,讲的就是它,对于这个寨子,书中还描写了许多东西,寨王、干娘、阿青哥……可惜这位朋友临时有事爽了约,我只好自己摸索了。

从县城往南,车行约十分钟,就到了一个清新的村子——梨坪。过村改道西行,翻跃几个山头后,就到洋头寨了。寨子中间有山丘突起,三面群山环绕,只有南边有个出水口——但一片茂密的风水林,把住了这唯一的缺口,所以,站在后山俯瞰,寨子就象一个旧时的元宝——奇怪古人怎么没取名元宝村呢,与刀光剑影的山寨相比,这岂不既富贵,又吉祥!

进了村,才知站错了岁月的角度。原来,风水林后,沿甘溪两岸,是一片颇为狭长的“田洋”。旧时的来路,不是象我这样从北翻山而下,而是由南逆溪而上,寨在“洋”的“顶头”,自然是洋头寨了。在村口北望,旧时屋舍,都围丘而筑,挨挨挤挤的,层层向上——颇有几分田螺壳的样子。朋友此言不假。

岁月无情,寨子远看还好,近观却相当残破。就如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脸上刻满了层层的皱纹。沿曲折的石阶而上,路面多有瓦砾,而墙根则长满青苔。旧村复垦,推倒了土墙,却推不倒扎根的石基,大大小小的石牌石块,一圈圈、一层层凑在一起,守着孤零零的寨子,那乌黑的脸盘让人难忘。

有道是知识改变命运,而决定村子命运的往往是交通。就如这洋头寨,由于省道的“错过”,村子就显得偏僻了。当一位大爷告诉我,那来时经过的村子——梨坪,其实只是洋头寨所属的一个自然村时,我吓了一跳,这两村的外观与内涵是多么的不般配啊!据说,村里原准备沿溪修建一条直达漈下的公路,还打算开发山寨文化,从而与漈下、小梨洋形成“国宝旅游一条线”,避免游客多走回头路……可以想象,若能成行,将来的村子,会有一个崭新的模样。可惜公路还在施工中,没人知道何时能完工。



因为公路不通,所以只能走山路。走山路也没什么不好,况且不过两三里路。山野斑斓,景色留人,我们一路走走停停。期间,我吃了两种野果,一是草莓,红艳艳的,让人忍不住伸手去摘;另一种不知叫什么名字,个头只有小拇指的一半大,酱紫色的,皮薄核大,味甜肉滑,放进嘴,一不留神就没了,只好再试,于是一粒又一粒……

就在这不知不觉中,我们错过了“龙漈”。在本地方言中,瀑布叫漈,瀑下有潭,有潭必有龙,所以叫“龙漈”,因此这段甘溪又称漈水。与洋头寨村位于“洋之上头”一样,漈下自然就在“漈之下方”不远。

在这三个村中,漈下人口最多,历史也最早,从渊源上讲,其它两村都是从这里分枝散叶的。也许正源于此,漈下又称甘漈下。甘溪流经此地,溪谷突然展开,水流一下平缓,流水经年的冲刷和沉淀,造成了一个肥沃的盆地。据说明正统二年(1437年),甘氏先祖从浙江逃难,辗转到此后,一眼认定是块风山宝地,于是停下漂泊的脚步,安心筑城修墙,生根定居了。

果不其然,两三代后,甘氏人丁兴旺,与洋角郑、富达兰并称古田三大姓(当时屏南隶属古田)。更得意的是,其第九代孙甘国宝,进士及第,官居一品,诰授荣禄大夫。史载他“戎行四十余载,开府十闽,建牙七省”, 立下不少功绩,尤其是两戍台湾,更是在闽台历史上写下光辉的一页。

在漈下,你处处能感受到历史文化的气息。如天圆地方的马氏仙宫、古朴肃穆的甘氏宗祠、还有那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聚宝桥和飞来庙……其中最厚重的当属重建于明天启五年(1625年)的城门,据说上面曾高悬乾隆皇帝御赐的“福”字匾。可惜我等福浅,无缘一见,抬头仰望,只见“漈水安澜”四个大字。

安澜的愿望是美好的,但漈水的波澜总是难免的。就在上世纪末,漈下的颓相与别村并无大异。直到后来,人们发现了它的文化价值,于是,在政府的大力扶持下,修复文物,挖掘历史,发展旅游,终于扭住了颓势,慢慢恢复了生机,成了远近闻名的“中国历史文化名村”。

在漈下村的“重生”过程中,甘国宝历史的挖掘和宣传,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但有意思的是,这位屏南史上第一名人,并不出生于此,而是甘溪下游的小梨洋。



据史料记载,甘国宝,字继赵,号和庵。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生于小梨洋,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举家迁往古田县长岭村。虽说只在屏南生活了短短六年,但小梨洋的故居尚在,真是幸运,现在已定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村子离漈下不到五公里路,沿甘溪南行不久,再转个大弯就到了。从地形上看,与漈下村的群山“围城”不同,小梨洋村南北山峦屏立,东西河谷通透,甘溪在此畅流无阻,这是一个开阔的,不设防的村子。

村子我曾路过,记得就在省道边的村道入口处,曾建有一个醒目的拱门,上书几个鎏金大字,提醒着人们这里是甘国宝出生之地。但不知什么原因,这次却没见到。村建在溪的北面,老厝新房,交差错落,虽有些杂乱,但人烟尚在,因为倒不显得怎么荒凉。如今的甘国宝故居,虽然修缮一新,但里面空无一人,显得有点冷清。也许年代久远,故居里没有什么遗物,不过通过张贴在墙壁的各种图片,对甘国宝的世系传承、宦海生涯和兴趣爱好等还是可以看个大概。当然,这些图片都是现代品,无关文物,由此看来这房子有没人看管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总之,要紧的是,虽然残破,故居尚在。

与漈下相比,这里虽是甘国宝出生之地,但有影响力的古迹不多,除了故居,最有名的就是象形墓了。据说正是此座墓孕育了一代名将甘国宝。听朋友讲,古墓曾引来盗贼觊觎,并用炸药轰开了墓室。时值改革之初,财力维艰,于是族中德高望重者,闭门商量后,迅速做出了决议,砍掉数百年树龄的护墓古树,卖钱换来水泥和砖头,把古墓从头到脚,粉饰一新。从此,百年古墓,只剩一块残碑。这碑与众不同,上面既无年号,也无姓名,只有“龙漈甘公龙峰佳城”八字。据介绍,“龙漈” 与“龙峰”暗指漈下村与坂兜村,这两地正是墓主的祖籍地和迁移地,如此隐喻其名,据说是为了避免当时的墓头税——看来“弃虚名,求实在”,此地古来就有。

我是想象力欠缺之人,站在墓前,环顾四周,山还是山,水还是水,就是看不出大象的形状,也许大象本无形吧。尽管如此,登高临远,这里风景独好,远处,青山叠翠,近处,梯田层层。田里种着各种各样的蔬菜,有红花、绿的叶、青白梗……一片生机勃勃的样子,而以前,这里却是青一色的水稻。弃稻种菜,村民们得到了实惠,找到了发展之路,也使得一个山村,留住了人烟。

离开小梨洋,我们与甘溪挥手告别。一路同行,我们见证了它的成长……而溪畔的三个村子,虽然境况不同,发展思路各异,对此,我们不必苛求,因为相比历史与文化,立足现实、发展民生确是第一要务。只希望它们也如这溪水一样,不忘传承,兼收并蓄,一路走去,一路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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