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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国宝传连载┃(三十二)赐匾引风波 兄弟阋于墙
2018-11-12 15:14:47 图文 | 甘湖柳 来源:  责任编辑:  

甘国宝传连载

(三十二)赐匾引风波  兄弟阋于墙


甘国宝从一个小小的山村,能走向无涯的宦海,他的堂兄甘君玉是个功不可没的人物。自从取得国子监太学生的地位之后,甘君玉就没有再做进一步的追求了,而是向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境界,沉浸于游学交际。太学生虽说贵为天子门生,如果没有继续参加乡试考取功名,只是具备做官资格,最多也就算个荣誉学生罢了。

雍正十一年,吏部议覆,如巡抚赵国麟所请,添设了台湾府学,以及台湾、凤山、诸罗、彰化四县县学,并设训导各一名。一时间师资告缺。赵国麟于是到处物色人选,听闻甘君玉名声,遂致文咨询古田县令,古田县令全力举荐,又写信给时任普宁县令的蓝鼎元,让他共同举荐甘君玉。毕竟曾是同年,又相处多年,蓝鼎元十分赏识他的才具,自然乐意推荐了甘君玉。

且说赵国麟是读书人出身,特别赏识那些活跃在民间的文化人,之前是通过甘国宝听说了这个堂兄的名气的,可惜未曾见过面。赵国麟只记得,当年询问甘国宝的家世,见他谈起自己从小受堂兄的启蒙提携时的情真意切,很受感动。如今旧话重提,不免又是一番激动,吩咐快快请见。

一番交谈,果然投缘,两人相见恨晚。甘君玉得以谒见甘国宝的座主,自然也是如遇恩师、如沐春风。

赵国麟对他更加喜爱了,欣然提笔,亲书“文魁”二字,既是对甘君玉文才的赏识,也是对他看重手足情义的敬佩。

甘君玉受宠若惊,长揖到地,口称:“古云一夕话,胜读十年书。今侍公坐一日,可抵十年养气!”



清制,学子们考中进土后,统一由主考官题“进士”两字,镏金印刷了,送给每位进士,然后各自写自己名字、排名,在本籍所在地制匾,县级财政有专门预算,支付“旗匾银”。当年甘国宝中的武进士,已经按此程序,将进士匾送往古田长岭老家了。也是赵国麟特别抬爱甘国宝兄弟俩,当甘国宝中武进士的喜讯传来,欣喜之余,又特意亲书“会魁”匾,上书:巡抚福建等处地方提督军务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纪录九次赵国麟为清雍正癸丑科二甲八名武进士甘国宝题。”这反映了题款者与中第者的私交关系。

他给甘国宝兄弟俩的牌匾,先后送到了屏南老家小梨洋村,“文魁”和“会魁”分别挂在上楼、下楼屋子的大厅上。巡抚赠了两牌匾,可谓弟兄俩珠联璧合,蓬闾生辉了!

偏偏是甘君玉谦逊,认为这“文魁”匾额是沾了甘国宝的光而得,于是写信一封,要求家里将牌匾抬至下楼的甘国宝家。



尔后,下楼的族人收到甘国宝来信,又将牌匾抬回了上楼。这样,推来让去,上楼、下楼的人最后都不知道这匾该怎么结局了。

后来,只得将其挂在“寨里弄”的寨门上。

这寨里弄是上楼和下楼之间的一条通道,沿河筑成,一层横跨在路的上方,方便通行,二层搁置一些各家公用的物件。没想到时间久了,这匾额由于挂在风口的地方,搁在楼上的风仙扇出来的稻糠谷壳,以及各种土尘细沙等等,日渐将这匾额蒙个严实。


寨里弄  


后来不知过了多少年,也不知道是谁生的事,将这事告到了福州府,罪名是上楼人“不知恩典,令宝物蒙尘”。

福州知府派人来查,一时间在村里闹得人心惶惶,有人说:我们上下楼的饭橧箍还没散,虽说平常有些磕磕碰碰,但也不至于闹到官府中去呀!又有人骂道:都怪族里不团结,如今到了面临官纷的紧要关头,大家可要揪出这惹事的家伙,好好地治一治他!

大家不约而同地想起甘国宝来。此时甘国宝和甘国阅兄弟已出祖,甘国宝正在广东提督任上。村里于是写了书信,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表达了维护宗族和睦的心意,共同推出甘君玉的儿子甘贞南,飞驰到甘国宝身边求助。

甘国宝见到族侄,看到甘贞南都已长大成人,而且知书识礼,能断大事,颇有乃父之风,不禁回想起自己与堂兄甘君玉之间的兄友弟恭的一幕幕往事,不胜感慨。

当晚,叔侄俩秉烛夜谈,甘国宝说起甘君玉故交蓝鼎元料理的“兄弟争田”一案的故事:

话说蓝鼎元在普宁县任知县时,出了一起争田讼案,两边剑拔弩张,各递讼状,吵闹不已。原来是陈阿明、陈阿定两个兄弟,早已分产分居,只因他们父亲新近过世,留有七亩余田,兄弟互争不已,族亲劝解无效。

蓝鼎元于是传唤陈阿明兄弟到堂问讯,问及以往,俩人都说是幼时一起上学、长大后一起种地。蓝鼎元喝斥道:“亲兄弟还都读过书、都有地种,那你们还争讼什么?”阿明说:“这七亩地,父亲生前早就说了是给我的,有房契文书为证。”说罢呈上文书。蓝鼎元阅之,上有“老人百年后此田付与长孙”之语。阿定说:“非也,父亲临终把这块田给我了,有临终批嘱为证。”也呈上一份文书,蓝鼎元一看,果然也是其父笔迹,写着“此田由阿定之子耕种”。

蓝鼎元道:“看来留下这笔糊涂官司的过错在你们老爹了,那就去抬你们老爹的棺材来审讯判断吧!”

阿明、阿定兄弟皆闭口无语。蓝鼎元道:“田地虽是小事情,亲兄弟争讼,可是有辱门风的大事!如果你们都不想撤诉的话,那就二人各伸出一只脚来,合拢一起夹着,谁能忍耐不叫唤疼痛的,那这块田就归他!”说话间,衙役已经端着刑具夹上来,阿明、阿定齐叫唤:“痛啊!”

蓝鼎元说:“奇怪啊,你们的两脚都不忍心舍一只来忍受痛苦,难道你们老爹对自己的俩儿子肯舍出一个来受痛吗?你们还不悔过,此事须等他日再审了。”

见兄弟一时无语,但是并无撤诉之意,蓝鼎元随即唤衙役:“先不夹他俩,就先用铁索锁着,收监候审吧。”衙役果然将他俩用铁索锁在一起,使其联袂而坐、并头而卧,无论睡觉、进食,起居解手、蹲站行走,片刻不能分离。开始时,兄弟俩谁也不看谁、谁也不理谁,过了一两天,渐渐地有点交流了,后来饭菜也一起吃了。

蓝鼎元每天都要狱监汇报动态,听到兄弟俩已在交谈共食了,知道他们已有悔过之意,就命将他们各自的两个孩子共四人都带到县衙,都是十四五、十七八的少年;又命衙役给阿明、阿定解开铁索到大堂上。两对父子相见,不免泪下唏嘘。

蓝鼎元看看兄弟俩,说道:“你们的老爹就不应该生两个儿子,如果就是一个独生子,田宅皆为一人所得,那是何等快意啊!你们俩不幸又都有两个儿子,这明摆着等到你们老去之时,孩子们又要为了遗产反目成仇!今天即使给你们做了判断,你们陈家日后必定还是官司不断,你们自己说,有什么办法能保证无此后患?”

两人无言以对,孩子面面相觑。蓝鼎元说:“本县为你们陈家着想,为防后患,尔等各自留下一个儿子足矣。阿明是老大,留下长子,小的就别要了;阿定是老二,留下次子,大的就别留了。”然后对差役说道:“你们回头就将阿明的小儿子和阿定的大儿子送到普宁养济院,就说本县将此二子赏与乞丐头儿当养子,要他们当亲儿子好生收养。”却再对阿明、阿定说:“养济院那里的丐家无田产可争,他日就得免后患了!”

阿明、阿定此时恍然大悟,一起跪下叩头号哭:“我等再也不敢了!”蓝鼎元问:“不敢怎样?”阿明说:“我知罪了,我愿意让我弟弟得这田地,到死也不再争地了。”阿定说:“我愿由我哥哥得这块田,一定终身无悔!”

于是蓝知县召集陈家族长和家眷,肯定了阿明、阿定悔悟不再构讼争田,判定将其父遗产作为陈家共有之“祭田”,轮流耕作,收成所得,除了祭祀祖宗,一部门用于供子孙读书之用,世世代代永无争端。

……

这边甘国宝娓娓道来,那边甘贞南挥笔而就,将这个以案说理的故事记录了下来。

甘国宝于是写信一封,寄到福州府,说明实情,只道是村中人保管宝物不周,无意中冒犯了府威,其实并无恶意。

这边官府也顺水推舟,不再追究,双方配合之下,也就如意结案了。

挂匾风波之后,这段往事由于不大光彩,渐渐地就不传给后人了。只留下这个《一份田地两份遗嘱》的故事留传下来,作为家族间协调纠纷的话题。

倒是甘国宝从中观察,发现了甘贞南的才具,他想,小梨洋毕竟是个小山村,不适宜培养人物成长,于是将甘贞南带到了军中培养。甘贞南后改名征南,在叔父甘国宝的培养下,逐渐成长为一名干练的士兵,后来升至参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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