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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国宝传连载┃(十六)福州深造
2018-10-11 10:49:03 甘湖柳 来源:  责任编辑:  

福建古分八闽,上有延建邵汀,下则福厦漳泉,分别统称上府、下府,去福州,老话又说“去下府”。清政府统一台湾后,于1684年设立“台湾府”,归属福建省管辖,并由福州派出官员赴任,所以此后的福建除了“八府”外,增加了一个“台湾府”,又别称为“九闽”了。但是处于闭塞山区的老百姓还没这个意识,每至年关,念叨的依然是:“七州八府转过年”。

一路轻舟而下,览尽两岸青山,闽江至福州怀安后,被辟为二流:北行者为“白龙江”,汉高祖在南台的惠泽山上筑台,封无诸为闽越王,相传无诸之子余善曾在山的南麓江边钓到一条白龙,故此段闽江被称白龙江,并将江边称钓龙台,随之又把白龙江称南台江,这一带地域称南台、台江;南行者为“乌龙江”,相传古时候江畔人家有一女子吃了江里漂流下来的一颗果子后,怀孕生下一条小黑龙,以后小黑龙飞身入水,蛰居在江中的龙潭里,乌者,黑也,所以称乌龙江。两江绕福州南台岛一周,而后汇合成马江东流入海。

沿着白龙江,转眼到了洪山桥下,古有童谣唱道:“日头出起黄暧暧呦,老爷出令拿曲蹄罗。拿我曲蹄做什哪咧?洪山桥下撑柴排!……”

福州府地界的风土人情,自然与山区不同。只见河道两岸延伸上去,到处生长着许多高大苍劲的一种树。那树,无论长或幼,均是须根飘逸,幼小的树经过雨水的滋润,正迎着阳光吐出新绿,老树的须根扎进土地长成气根,连成一片,独木成林,浓荫蔽地,树冠如巨伞。原来那叫榕树,自唐以来由官府首倡种植的。福州城里植了这么多榕树,盖满山坡,几乎把整个城市遮盖了一半,垂一方之美荫,来万里之清风,在一邑则荫一邑,在一郡则荫一郡,在天下则荫天下,福州街头 “暑不张盖,绿荫满城”,难怪有“榕城”的雅号。


上下杭


在古田,特别是后来屏南的地界,却是不长榕树的。为什么没有榕树呢?屏南当地流传一个故事:据说当年福州有棵大榕树,想独辟奚径,到古田境落土称王,它一路逆流,向屏南方向进发,行至霍童溪畔,恰好上游屏南正在做大水,只见几片梧桐叶在滔滔洪水中漂流下来,可把这榕树惊呆了:“哎呀,光是叶子就有这么大,可想而知,这树该有多大啊?看来去古田当树王是当不成了!”它长叹一口气,捋了一把胡须,结果榕须脱落满地,从此偃旗息鼓停在了霍童溪畔。所以后来,古田一直没有榕树,而霍童溪的榕树没有根须。

一行来至白龙江码头,在“白鹭宿”渡口舍舟登岸。

甘国宝站在小河边回首对岸,顺手拣一块碎瓦片,略一猫身,斜着抛向水面,仿佛还在和村里的小伙伴们比赛打水漂那样,看谁打得远、打的水漂数量多,看那点出的涟漪个个贪婪,谁都想扩大势力范围,——只见瓦片在水面上飞掠过,蜻蜓点水般在水面上点起一连串的水花,连续跳动了好几个弧线,瓦片激起的涟漪才淡淡散去,沉下去,打得心情随着流水漂远,那种劲与力的美在茫茫江面游向天边,仿佛茫无际涯。

谁能想到,一个山村的少年,在此驻足之后,在福州创出流传几百年的佳话呢?

福州人传说,甘国宝进福州城的那夜,满城鸡犬噤声。又因船只延迟到达,误了进城门的时间,只能呆在城外过一夜,次日打开城门一看,只见遍地布满老虎的爪印--原来是甘大人来了!


甘国宝晚年定居的文儒坊


众人皆知,福州三坊七巷中的文儒坊有甘国宝的故居,其实,那是他晚年和胞弟甘国阅养老定居的寓所。他少年时来福州攻读备考,是住在上下杭街肆间,双杭一带集中着福州商界的翘楚大佬自不待言,几乎三教九流都乐于在此居住,那里有甘家经营的草席店,有外婆家的茶叶铺,还有后世因他而被编排成霸名的表姐王莲莲的夫家。

当时的白龙江渡口,在一大片江中还是涨潮怒潮留下的“沙痕”,长期的泥沙积淀,在此最早形成上、下两道平行的“沙痕”,“沙痕”变陆地后,因这里靠近省垣,且水运交通便捷,闽江上游而来的船只便停泊于此,起卸货物、囤仓住宿,而成为水运的埠岸(码头)。来往客商日益增多,于是街市、商行、邸店、囤仓、货栈、酒楼、学塾、庙坛等相继出现,逐渐发展成为货物的集散中心。这上痕、下痕逐渐谐音成“上航”、“下航”,后世又衍化为上杭、下杭。


上下杭


下杭的渡口,沿江岸多形成蓝靛生产作坊,得名“靛街”,闽剧《甘国宝》、《王莲莲拜香》的故事,就出在上靛街。顾名思义,靛青是一种深蓝色染料,是古时候屏南的一位叫倪青蝶的姑娘发现的。

下杭路西段,也有故事。下靛街自古与屏南有一段渊源。

屏南鸳鸯溪十八公里长的河道上,最秀美的瀑布应属“青蝶漈”。青蝶漈的瀑布沿着斜坡跳跃奔腾而下,飞花溅玉,犹如凌空抖落万斛珠玑。站在河滩上仰望,瀑布中段突出的岩石象一尊头像,一股水流正巧从其头顶柔顺地流下,像是一个姿态婀娜的女子正在沐浴。本叫千叠漈,后来为了纪念那位发现并掌握了取青、染布的技术的倪青蝶姑娘,就改名“青蝶漈”。

传说很久以前,鸳鸯溪上游的白水洋边潭头村,有一个人经常下福州担回头,他挑去苎蔴染织的粗布,也挑去用来染布的原料靛青,换回海货与洋货,与一位福州老板练熟了,互相赊销也是常有的事。有一回,潭头人见有批货很不错,很想挑回来出售,却苦于囊中羞涩,不够尽付货款,就向福州老板求赊。老板问他哪里人,他怕说地方小了,人家不让赊,就说我是屏南白水洋人。这老板没到过屏南,也不知这白水洋到底有多大,有多深,有多少户人家,对方有多少家财,不禁沉吟起来。潭头人灵机一动,说,我家门前洋面有千艘彩船,夜来灯盏挂壁,老板因为见他一贯憨厚老实,不妨就让他再赊一次。哪料到,过了年底,又从春天盼到了秋天,一直不见人家来还账。于是在深秋捡了个好日子出门,一路风尘仆仆赶到了屏南县。在双溪镇一打听,知道确实有一个白水洋,朝着东北方向走,山势越来越陡峭,路越来越崎岖了,天傍黑的时候,抬望眼,前方不远处峭壁林立,那半山腰上悬着几户人家,灯火明明灭灭,好一个“灯盏挂壁”!但不知那伙计吹嘘的“千艘彩船”作何解释?

在山里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东家带着他出门,拐一个弯,就到了一片开阔的白水洋洋边,想不到这山沟沟里竞藏着一个“洋”!不仅洋面开阔,而且水流清浅,水石相激,细语呢喃;洋面漾起习习凉风,沁人肌肤。水面上双双对对,游弋着无数只色彩斑斓的鸳鸯鸟,你追我赶,尽情嬉戏。这不是千艘彩船又是什么?老板看呆了,看那鸳鸯,乃灵异之鸟,白水洋又如此神奇,于是债也不讨了,只要求潭头人让给他一穴吉地,就赶回福州迁来了先祖遗骸,在此入土为安,这块坟茔美其名曰:“鸳鸯孵卵”。后来此墓风生水起,财丁官贵,其后代发达不尽。


白水洋


这白水洋的地貌成因十分复杂,有科学研究认为是火山喷发的遗迹,又有论断认为是冰川刨刻的结果,至今尚无一种科学定论,故被后世称为“天下绝景”、“宇宙之谜”。美景逢良缘,成为世界地质公园。福州游客到此,也将这块坟茔当成一方美景,细细地品赏。



图文 | 甘湖柳

编辑 | 郑陈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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