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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后怀想
2016-03-24 15:43:09 郑玉晶 来源:本站原创  责任编辑:小虾米  

作者:郑玉晶
​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看着仙耙溪畔那块“饮水思源,毋忘老区”的石碑,我想起了仓央嘉措的这两句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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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夏季的火爆喧嚣,在这乍暖还寒的时节,白水洋仿佛也刚刚睡醒,此情此境中,山与水都显得寂静。我们来探访白水洋顶上、五老峰背后的岩后村,就是在这个时节。 ​​
    然而踏进早春的山林,才知处处有着新生的律动,整个山野一定呷呷有声,只是我们守不到或者频率不对接。你看,毛杜鹃正饱胀着粉红的脸,一触碰就要绽开似的,这儿一树,那儿一丛,这能无声无息吗?一千四百九十二个台阶,路边苔藓绿得绒起,这能寂静吗?一切有息有声,就如那三月的阳光引着林下的那股泉,赶着春汛,叮叮咚咚注入,路边那个小石槽里。石槽,看不出它的年龄,涓涓的细流,磨去了它的棱角,槽外的青苔也不知长了几茬了。这春风岁月予它,如同这泉水与箬叶与它,我摘下的是新叶,捧起的是亘古体温的新泉。
    这窠泉边是个亭子,岭爬到这,还只是半程。村里人把岭叫做岭又岭,真有道理。亭子且坐,接着攀岭,能不是岭又岭吗?一担粮食,一担柴火,从岭头而下,翻过几道山,赶到古县城,回来的路上,换来的盐巴、猪肉、布匹……,又从岭上回。肩上的担子,脚下的步子,都在这岭头岭尾岭中间,能不是岭又岭吗?

  

一到岭头,春风拂面,老树迎宾,竹林合围,林下就是村庄。岭又岭,领出了另一个洞天。看,屋舍俨然,阡陌交通,黄墙黑瓦间,几棵梨树正开满花,阳光照在花朵上,一闪一闪的耀着我们的眼。阳光也比别处的更加澄澈,而梨花也更加纯洁。同行的挂职干部说,他想把岩后的阳光,推销给他省城的朋友,推销给来白水洋游玩的客人。听着他的话,看着他的气质,我暗想,他是诗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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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群山的环抱中,南面那座山特别高耸,我问这山的名字,回答说名叫高山,这让我想起了岭又岭的名字,想起了一切绚烂之极终将要趋于平淡的至理。不知是哪个艺人的巧手,织成了这样一顶奢华的大竹笠。竹笠的最顶上是一片青黛的树林,下面是一圈翠绿浓密的毛竹林,井冈的翠竹,是不是也是这样呢?“毛竹青了又黄,黄了又青,不向残暴低头,不向敌人弯腰”,在这春风吹来的时节,依然是一望无际、生机勃勃的翠竹。笠檐上是一层层的梯田,隔年的稻草头整齐排列着,天光和云影在水中徘徊,生生不息的乡野生活,就在这割了又长、长了又割的稻茬间绵延着。

村落看似很老了。走近一看,却不见一点耕读传家的痕迹,窗棂上没有一点精致、哪怕是粗糙的雕刻。大门上,一付石刻的“圣恩天广大,文治日精华”对联也没见到,清一色是六十七年代的建筑格局。悄无声息的巷弄,好像是什么时候掠过一阵轻风,吹走了那些房子的主人,如果没有这和煦的春光,这该是多么冷清的一个村落。
    见多了安车当步、衣着鲜丽的村干部,猛一见岩后的村民主任,仿佛被时光突然拽了一把,停步在二三十年前,憨厚的笑容里透满了这片土地的气息。果然,他一直坚守这片土地,未曾离开。
    闲谈中,一个年轻人几次接过村主任的话头,说他年轻,其实大概也有将近不惑了吧。听说他是去外面闯世界回来的。这是一个有棱角的人,有棱角的人容易给人愣头青的错觉,但一切的坚实基础,不是都要棱角的支撑吗?如果一切都是那样的圆满,那又是谁用自己的残缺去换取圆满呢?没有方,只有圆,那世间所有的规和矩,还成规矩吗?所有关于家乡生存和发展的话题,在这个年轻人的语气中,都显得异常的坚定。或许,这有些不合时宜,但是,这个乡村里,不是也曾有过一大批不合时宜,走在时代前列的年轻人。
五老峰的背后,有一座村子里唯一能见到水泥的建筑,廊上镶着一排金光的大字——岩后革命烈士纪念馆。这里面就记载着这些年轻人的名字。张家镇、张发祯……烈士16个,五老32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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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些陌生而又熟悉的照片,怀想那段火红岁月,我深深向岩后村鞠躬。向还健在的老支书致敬!老支书把我们带到了红军洞,当年叶飞召集政屏南县委,在这里开过会,在这里避过搜捕。站在红军洞前他讲述了自己一家三代参加革命的故事。我是在听战争故事中成长,然而他对着实地实景比划,指点着我在寻找,确实找到了更多。那是天坑,这里有被敌人屠杀过的红军,也有被红军枪决在这里的敌人。附近一个村子就是天坑垅,当年岩后被烧杀,许多村民就躲在这个村。红军几次集结会也就在这个村召开。
     每每来白水洋常听起的是五老峰,五位大仙下棋的故事,让这座山,让这里的山水满是仙风道骨,而以石碑刻下那段革命历史,让这方山水有悲壮自豪的一页。岭又岭将引领我们走向五老峰后的另一个洞天——岩后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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