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台忠烈薛文潮》连载 第三节 维广迁屏(上) 常言道:“习俗移人,贤智者不免。”薛维广虽然贫穷,但面对成长路上的“过阳光”与“成年礼”两个耗费习俗,亦为“不免”。 ![]() 清朝的古田与1959年搬迁后的古田 清朝年间,古田大地上盛行“过阳关”习俗,即家中男孩子十六岁生日当天,得聘请师傅行法事,以助“过阳关”,过了这一关即为半劳力,可独当一面下地劳动,种粮养家筹备婚事。这一习俗,明万历版《福州府志》亦有记载,只不过是男女皆得过关: 民间则男女年十六,延巫设醮,告成人于神,谓之做出幼,是失礼逾远也。 ![]() 过阳关 “过阳关”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都是一个顺理成章的“关”,又是一个脱胎换骨的“关”,而对于薛维广却是一个充满磨难的“关”,先是长兄薛维菁身故,接着父亲薛尔珪与母亲双双重病,为了照顾父母,他不得不经常“忍饿忍饥”。不久,父亲病故,母亲的风疾仍不见得好转,遇风即发病,疼痛难忍,这使他看到人身一世的艰难。这一段苦难的日子及薛维广荩孝事迹,清道光乙酉版屏南《凤池薛氏家谱》记载道: 伯祖、叔祖求食他方,虽饔飧不给,忍饿忍饥,以馈父母,父母有疾,则食不下咽,寝不解衣,百计图维,求医调治,而匪康匪居焉,其孝行有如此者,待乎父母之终年也。 ![]() 清代古田剑溪 男子到了十八岁要行“成人礼”,即在当年生日之日,备上三两桌酒菜,聘请三亲长者,共同畅饮,授受长者祝福,见证成人。之后,得委托媒人说媒,娶媳生子,成家立业,传承家族香火。但是,成年礼美好的祝福并没有带给薛维广好运,相反,一系列的家庭变故使他的母亲林基姑过度劳累,心力交瘁,且做豆腐长期洗水,浸水,手患疯疾病日益加重,不但举止不灵活不听使唤,而且疼痛难忍。 维广极为孝顺,母病未愈,不娶媳妇,除了四处求医,就整天陪伴在母亲身边,悉心侍候,几乎身不离侧。常言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但是,一有人向他提亲,就遭到他的拒绝,他一心侍候母亲,希望她能够早日康复。其时,弟弟薛维乾尚且年少,家中入不出敷,度日维艰,所幸被林君健收为徒弟,先行入屏。关于薛维广的孝母轶事,清道光版《屏南县志·人物》记载: 少孤,事母有孝行。母手患风疾,广未娶,身不离侧,日亲盥栉,偶有故出,弗信宿,十余年如一日…… 不幸的是,薛维广母亲得的是慢性病,长年累月居家照顾,抓药医治,耗尽家财,家贫如洗。孩子的年龄一年一年长大,薛母看在眼急在心里,规劝儿子放开手脚干一番事业,以尽早成家立业,多次劝说不成,遂呵斥。在母亲的严厉教诲下,薛维广始生创业之心,却苦于找不到商机。 一日,红日彤彤,剑溪流水澹澹,溪面霞光灿烂,三保后街河川流不息。一位精神矍铄白发苍髯的老者飘然而至,驻足薛家门前,前后端详,久之不去。薛母异之,遂端茶请坐,诚心询问。老人见主人家热情诚恳,遂说,你儿眉长且浓,浓而不乱,头方面阔,天庭饱满,是一幅难得的带财面相,可惜为“笼”所困,无法生财。何“笼”所困?维广连忙追问。“此宅坐辰向戌,宅位上山下水,为丁财两退之局,唯有后方见水,或往南求官,或往北寻财,方能扭转格局……”老人边说边捋须远去,而维广母子尚在惊奇之中。 清乾隆八年(1743年),薛维乾以胥吏考授吏职,服职于快班,捷报传来举家欢庆,薛维广有意往屏南去看看,祝福胞弟步入仕途,顺便寻找创业商机,但因牵挂母亲,而举棋不定。不久,恰逢屏南知县魏象乾召贤引商以利兴城,维乾修书胞兄入屏经商。母亲的呵斥,老者的箴言,胞弟的邀请,凡此种种,维广思虑再三,始下决心入屏。临行之夜,一丝伤感涌上心头,维广想起邻街一位宋家少女姝姑,豆蔻年华,美丽善良,大凡在他偶尔出门之机,皆能前来帮忙照顾母亲。他沿河来到她的家门前。夜深人静,少女和她的小院皆已入眠,唯有溪水潺潺,枫叶沙沙,诉说着各自的心事。一缕莫名的失落感涌上心头,薛维广失望之余,一边走一边唱道: 清流引我到宋家, 枫叶传情泪已干。 祈盼姑娘快长大, 来日相见月为媒。 返回家后,薛维广将诗歌写在《孝经》内,感恩倾吐真情,庆幸大胆表白,两三年后姑娘及笄,是否有缘?顺其自然,全凭造化。次日一早,薛维广将《孝经》交给母亲,嘱其务必转送给宋姝姑。之后,告别母亲,挑上随行盘担,一头挑着大铁锅,一头挑着豆腐担,登上长长的紫桥,看澄碧波光往来舟楫,爬上陡峭的洋谷岭朝北而去。紫桥位于古田县治东北,三山林广记云: 玉田之胜在翠屏山,而紫桥实为山之襟带,溪光澄澄,长虹卧波,当古屏二邑孔道,凡官吏驿使之去来,耕牧商贩之往返,骈肩错趾,幢幢于歧路者,莫不由此而通。 ![]() 千乘桥 关于薛维广首次入屏,历来多有争议,若考证谱牒,则实与迁居屏邑有别也,二者并不矛盾。从清道光版屏南《凤池薛氏家谱》(第一部)“住宅”一章节中,亦可以寻得蛛丝马迹:
清乾隆八年(1743年),广公来屏,其屋统与翰公(维广堂兄)住居,乾隆廿二年(1737年)翰公已分出…… 来源:屏南县文化产业指挥部 莫 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