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欢迎投稿:1847691820@qq.com
您现在的位置: 屏南新闻网 >  文学艺术 >  
文学艺术
【行游屏南】爱岭春行
2019-02-27 09:25:00 图文/阿曼 来源:  责任编辑:  

爱岭春行

阿曼

在爆竹声里醒来时,天已经大亮。立春的第二天就是春节,与往年相比,今年的春天来得似乎有点早。天气晴暖,且无琐事缠身,所以想去山里走走,想看看此时的春天是什么样子。从县城往棠口方向而去,在分叉路口的左边拐入孔源,路过官田洋、下桥头、仕洋,便进入西村境内。乡村的年味,一点也不亚于县城,一路嫣红的烟花屑,带着昨夜的余温与繁华,陪我走到村庄的尽头。

乡村山野的地名,有的很讲究,命名时被赋予种种厚望,如“甲第”;有的也很简洁,直接表明方位就行,如“西村”;也有的在村名末尾加上“洋”“岭”“坑”等,来附带说明它的地势特点,平坦宽广的为“洋”,陡峭的为“岭”,落在山坳里的为“坑”。棠口镇的仕洋、西村等村子,分布于一片广阔平坦之地,这一带统称白溪洋(又称白溪门)。


爱岭村貌近景  


仕洋村再往里,便是西村和爱岭,西村是棠口镇的一个行政村,爱岭,则是隶属西村的一个自然村。看到村中民房上“爱岭X号”的门牌,说明已进入爱岭境内,但看到的景致却与想象中的大相径庭。展现于眼前的并非山岭,而是一片平坦大地。凭借着地势平坦,种植和收成都方便,这一带村民以种菜为生。离房屋近的园地里,是未收尽的芥菜、萝卜和油菜。最的多是花菜,上一季的早被收尽。今年的第一期花菜,此时已长出叶子,绿绿的、嫩嫩的,矮小的植株隔着相同的间距,点缀在园地里,一坵连着一坵,远远近近,自成风景。


古村道  


不是被命名为“岭”吗,为何如此辽阔宽广,一马平川?又为什么村名中会有“爱”字?这背后是否隐藏着浪漫婉约的故事?

园地的尽头是坑口西大王庙,供奉着这一带百姓信仰的神灵。大王庙的一侧是小溪,一直以为这座庙宇是爱岭最后的建筑,再往里,是溪流的源头,除了遮不断的青山,应该再无人烟。


溪上的小桥  


一条窄窄的山路,在大王庙附近蜿蜒向前。沿途行走,隐约听见水声,再往前一些,一条小溪便忽现于路的左侧。无论是溪的左边,还是路的右边,都长着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让人以为要前往的地方会是深山老林。走着走着,忽觉豁然开朗,一抬头,便看见藏在深山里的村庄。一条石桥横在溪上,桥下是流水,水中是青青的菖蒲。溪边的一块牌子上有蓝底白字,提醒来人“禁止电鱼禁止采菖蒲”,落款为爱岭村。才知道,这里仍然是爱岭的范围,准确地说,这里才是爱岭人最早的落脚点,如今已被称为里村,也叫旧村。

爱岭村貌  


这个三面被竹林环绕的村庄,仿佛被挂在山间,房屋沿山势而建,层层往上。跨过石桥,便见一条由石块垒成的古道,通向山上的屋厝。与新村的平坦截然不同的是,在这里,进村皆爬坡,出村皆下坡,整个村子难见一块平地。顿觉村名中的“岭”字,真是太合适不过了。可是“爱”字又缘何而来呢?“过去,此地山涧盛产鱫仔(即河蟹);厂,是小山村。所以当地人称为‘鱫仔厂'。爱是鱫的谐音,所以就演变成现在的‘爱岭’了。”一个老乡的解释,将我几番脑补的故事,瞬间打消得一干二净。此时,山林寂静,鸟鸣稀疏,唯有水声不绝。只剩下几户人家的村子里,偶尔才有人走动的声响。如此朴素的村庄,叫‘鱫仔厂'原本非常贴切,由谐音而来的演变,却凭空让人赋予了诸多遐想。当然,这不过是来人的一厢情愿罢了,就算村里真有李春波倾情演唱的《小芳》,村名中的“爱”字也与之毫不相干。

血脉的绵延犹如一棵树,在相同的根系里长出树干,在干上生枝,枝上又生桠,枝枝桠桠,生生不息。村庄的子民,则是蒲公英的种子,被风吹到哪就在哪扎根,也就在哪里夯土为墙、垒石为路、开荒种地,于是,便有了村庄。很久以前,爱岭的先祖林氏看中这块山清水秀之地,便携家人从屏城乡南峭村迁到此,在这里依山造屋,繁衍子孙。水是大自然所赠,山上的林木砍了也可以再种,只是如此陡峭的地势,如何弄出田地来种植庄稼养活家人?

后门的山田  


爱岭的后山上,一条与进村的古道相似的长岭,由村庄的背后,继续沿着山势一直延伸到山顶。古道的两边,一坵又一坵园地层层叠叠,如天梯似的伸向云端。山边有溪涧,水声哗然。很久以前,初到这里开拓的林氏先人凭借勤劳的双手,在这里开垦出空地。为了防备雨水将地里的土冲走,他们用大大小小的石块,在每坵地的外围,都垒上牢固的磅岸,又用竹筒从山涧里引来溪水,将这片荒山打造成梯田。他们在这片山坡上种庄稼、种番薯、种茶叶、种竹子……他们也在这里开枝散叶,繁衍子孙。据说,林氏一族在此繁衍了八代以后,这片狭小的天地,就再也无法满足不断增加的人口了,于是,他们便出山去寻找更广阔的天地。因此,也就有了爱岭新村。

流水恒常如新,曾经的温馨家园,却被时间冲刷为种种荒凉。如今的旧村只剩三四户人家,山下的许多屋子都依旧完好,却都深锁着大门,被莫名其妙地抛弃了。山坡上,先人辛苦开辟的田地依然一坵一坵,齐齐整整,却已然是另一番模样。一丛又一丛高过人头的芦苇,占据了曾经精心呵护的土地;一棵又一棵茶树的枝干,成为地衣与松萝的王国;青褐色的古道上,也尽是经年的苔痕……山涧里的水声,让整个山谷越发空旷与寂静。偶有村民从岭上下来,扛着的锄头柄上挂着两棵竹笋,告诉我这个村庄还有人烟。他一阶一阶往下的步子,原本沉稳且娴熟,却反而吓了我一跳。总以为这空荡荡的山谷里,除了我和自己的足音,应该只有鸟鸣。这忽然出现的身影,总让我疑心,究竟是幻还是真。

溪中的菖蒲  

爱岭新村的广阔菜地  


回来的路上又见新村,此时再看这片田野,似乎比去时看到的更加辽阔。一望无际的田园里,去年留下的油菜年前就抽芯了,绿色的茎上已按耐不住地绽出一朵朵黄色的小花,不久之后,一片明黄将在这里铺开。今年第一期的花菜长势良好,也已葱绿成一片。田野的附近,是村民们的房屋,门上崭新的春联透出崭新的年味。爱岭的新村,新年连着旧岁,春色连绵。才刚见过的旧村里,那些小桥流水人家和山岭上的白云,此时仿佛已成梦境,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




关于我们 | 广告服务 | 网站地图 | 网站公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