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欢迎投稿:1847691820@qq.com
您现在的位置: 屏南新闻网 >  文学艺术 >  
文学艺术
【网络中国节•春节】回家过年
2019-02-12 10:12:24  来源:  责任编辑:  

回家过年

照例年关的天气都不好,雨总是不紧不慢,并不理会准备过年人的急切。这一次的不好又甚于往年,连续的阴冷愈加使人心境好不起来,想起孩子曾答应外婆回家过年,为了摆脱这份阴郁,又可省去自己办年的麻烦,匆匆收拾起孩子的新衣裳,买了些年货,逃难般地回到了许久不曾回的家。

一下车,并不去大哥那装修一新的房子,脚自然地踏回老房子。老房子并不像多半年无人居住,母亲已等在那了,她太知道我的脾性,回家回家回的就是这个家,而不是大哥那新房子。脱下高跟的靴子,把冻僵的双脚送进母亲早放在门边软软的棉鞋里,我想起了女儿是娘贴身的小棉袄的话,母亲,这一刻,你又是什么?当睡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时,我的心中已有一个春日的暖阳了。

乡村里的年味很浓,街巷里的生脸孔聚然增多,那都是出外的小辈,想想自己,已二十年不常在家,也难怪。鞭炮声虽还零散,但总是不时的在某个角落响起。母亲和二姐忙着杀鸡宰鸭,我却只在一边看,有时也烧烧火,因为母亲又是那句:“你不会,还是我来吧”。在母亲心里,我永远是她那个四体不勤长不大的小女儿。三十下午分年,家里就更为热闹了。那是因为我家的石臼,这石臼从我记事起就沉默在厅边两根柱子之间,曾经是碾米机问世前的重要成员,现在只有逢年过节还显一显身手了,“呯呯呯呯……”的舂米粿、糍粑声过后,我和孩子、外甥女们抢吃着石臼里做成的各种或圆饼形、或龟形等剩下的米粿边角料,那滋味无论在哪也不会找到,正如母亲的芋头面是我永远的美食极品。

这一天灶膛里的火没有停熄过。除夕夜来临了,母亲还在忙个不停,我又在被窝里守着年复一年的春节联欢晚会。孩童时,这曾是我们一年中最可肆意解馋的时候,那时,这所大房子里住着三户人家,大小十几个小孩。除夕夜,当油灯点起,各家就从院墙的的某个角落搬出一个黑坛子,里面的沙子因为积年在铁锅中的翻炒,已经完全黑铁色了。篓、匾、瓮、坛、木桶一个个地从仓里搬出来整齐地排列在灶边,里面盛满了等待炒熟的粿条,糍块,蒸熟又过了油的糯米,浸泡得肥硕的黄豆……灼热的沙子和着这些食品,母亲的手一刻不停地翻炒着。当香昧从锅中飘起时,母亲就可让我们试试酥脆的程度了,母亲“行了”还没落口,我们兄弟姐妹就抢着抬起竹筛接过母亲用铁铲铲起的沙和这香酥的食品,边筛沙子,边迫不及待地往嘴里运送这些食品了。这时,母亲也不像平日对我们的苛严,我们不但可敞开肚皮吃自己家的,还可楼上楼下地蹿,吃了这家吃那家,把楼板踏得咚咚作响而不会挨巴掌,也难怪那时对过年的翘首期盼了。更让人期待的是,等到这些物品全部炒熟后,母亲就要亮出她的绝活,制做豆糖、炒米糕。制做这两种食品除了需要炒熟的无需浸泡的黄豆、油糯米外,番薯糖是不可或缺的。母亲年年不嫌烦琐,在冬至前后,番薯上糖(也就是番薯挖出后连根带茎挂在竹竿上晾,等到淀粉转化为葡萄糖,即称之为上糖)时,花上两天的时间把这些番薯熬制成极粘稠的棕色晶莹的糖浆,这就是番薯糖。等到豆糖制成之后,母亲往往叫我给邻居们送去一碗,因为他们家并不做这个,当然,我的碗也不是空着回来的。记得有一年除夕我和同岁的得船都在换牙,因为过分吃豆糖,齐齐把摇动的乳牙给沾豆糖上了,这虽然成了哥姐们的笑料,却省了我们的拔牙之痛。现在豆糖已无处可觅了,而炒米糕却随处可见,有时我带着乡恋也曾尝过,却无论如何也吃不出那香、那酥、那甜了。不知是因为那纯正的山茶油,那全无污染的蕃薯、糯米,还是因为那是父母的汗与情,亦或是它们已成了《芋老人传》中的芋呢?


▲糖豆


民族传统文化的深广时时体现。初一一大早,穿戴一新的孩子们就把我叫醒,要喝糖茶了!白驹过隙的时光呀,曾几何时,那就是我,为了母亲从小的教育,过年起得早就是勤劳人。素餐后,一家大小就要到三里外的圣公殿烧香去了,那是村人过年的必修课。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俯看着殿前松杉竹的青黛高挺,想起在这林丛中,曾有我多少童年的足迹!

浓稠得化不开的年味、乡情把时间压缩得让我没反应到它的消逝,年就要结束了!我怀着严冬在暖温被窝中恋恋许久却终将要起前那一刻的决绝,手提亲朋的馈赠品,怀揣母亲的殷殷深情,又融入人生旅途的另一股洪流中去了。


关于我们 | 广告服务 | 网站地图 | 网站公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