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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国宝传连载┃(四十四)快马轻裘五指山
2018-12-19 10:31:37 甘湖柳 来源:  责任编辑:  

乾隆三十年,广东雷琼镇总兵缺员,大学士刘统勋等人奉旨向兵部查询,要从中找出一个适合总兵的人选。因为雷琼近海,需得熟谙水上业务的指挥者才行,兵部先是从在册的水师副将名录中查起,发现可以胜任该总兵的人,仅有江南京口水师副将杨元超,他“曾经保列一等注册,又于俸满时保举堪胜总兵在案。”但是杨元超是广东人,按例,应回避在本省任此职。刘统勋他们再查,于所有陆路总兵名册内,发现只有目前署云南开化总兵的甘国宝是适合人选。而经历过厦门陋规案的整个过程,刘统勋对于甘国宝的履历和为人,已经了如指掌:甘国宝系湖广洞庭协水师副将出身之员,并且曾任福建水师提督,所率的福建水师还受过乾隆皇帝的阅兵,获得皇帝的频频赞许,当年因为失察之过,而降级为总兵贬往西南。如今,他在云南开化总兵任上兢兢业业,将功补过,治军有方,朝廷上下有目共睹,东南海疆向来不靖,军备松驰,正是需要他这样素有经验的老将来治理。于是,刘统勋拟写上奏:“甘国宝系奉旨十年无过,再行开复实授之员。……臣等因于谕旨内拟写调署字样,合并声明谨奏。”

这是一份空名谕旨,表示提请将甘国宝调任广东雷琼镇遗缺的意思。乾隆皇帝欣然准奏。

于是在乾隆三十年七月,甘国宝奉旨平调,署广东雷琼镇总兵。

雷琼,即今中国雷州半岛和海南岛的简称。那时还是化外之地,历代征服者驻足在滚滚鲸波面前,不敢登上这块生死叵测的异域。到了汉武帝时期,借着平定南越国的机会,楼船将军杨仆率领数万貔貅将士,驾着艨艟巨舟破浪登岛,一路斩杀征服,在海南建立朱崖和儋耳两郡,海南才开始纳入天朝的管辖范围。然而海南还是人们谈虎色变的恐怖绝境,成了历代朝廷流放罪臣的地方,此次将甘国宝调任广东雷琼镇遗缺,多少还是有些叫他戴罪立功、以观后效的意思。

化外之民不易驾驭,当地土著人屡服屡叛,连年造反。


黎族三月三,相聚五指山——黎族祭祖大典


五指山是海南岛第一高的山脉,那时的五指山与周边地区,古称通什。黎语“通什”,是指山谷中连片的田地。自古至民国时期,通什地区的黎族社会存在一种具有特色的社会组织—峒。明朝统治者在黎族地区实行土官制,给倾心朝廷的当地黎族峒首以较高的政治地位和军事权力,“将各处峒首选其素能抚黎民者,授以巡检司职事,其弓兵就于黎人内签名应当,令其镇抚向化”,以加强对黎族人民的统治。清代,黎族土官制主要是在黎族地区设峒长、总管(或黎总)、哨官、黎甲、黎长、黎首等职。通什地区各峒下设峒首、黎总、哨官等职,村则设黎甲或黎首。黎族土官的主要职责是管理所属村峒的日常事务,遇有黎族人民造反时,则承担协助清军作战与招降之责。总管、哨官的职责是每年替“官府”催收钱粮,平时根据传统习惯处理峒内事务,维护社会秩序。总管、哨官备大鼓一面,遇事或开会则击鼓传众。


黎族最古老的传统住房


那时黎族的生产技术非常落后,在生产工具方面,黎族原没有铁刀、铁犁耙等铁器,有黎族人到汉族地区,见汉人用铁刀劈柴、砍树和削东西,用铁犁松土,确是好用,便把它们买回来使用。在耕作技术方面,黎族牛犁田和耕作技术也受汉族的影响。黎族人割稻谷,最初是用手捻,后来有了捻刀、镰刀。这些生产工具均向汉商购买。在贸易关系中,那时常有汉商穿行在黎村苗寨进行贸易活动,从汉区挑铁制生产工具和布匹等来卖。买卖方式,多以物易物,如用针、线、钩刀、锄头、铜锣、盐、布匹等,换取当地的禽畜、谷子以及黎众在山上猎到的鹿、熊、猴子动物,他们将这些物品运往汉区出售,从中牟利。汉人“客民”自恃先进族群,对于还处于原始落后生产状态的土著少数民往往巧取豪夺,导致对方无法忍受,双方矛盾一触即发。

乾隆三十一年,在一次贸易冲突中,居住黎村的土著少数民族,被一群汉人“客民”重利盘剥,忍无可忍,其中,以那隆、水满山为首的黎人,杀死了藤客李霖兴、李孙劲等二十余汉人,并焚烧邻邨,赶杀客民。大批人马从定安进军崖州,屯聚在乐安城内,周边县域的黎众也纷纷造反响应。

那些被赶杀的客民仓皇逃入乐安汛城求救。

广东总督杨廷璋闻报“定安县黎族首领造反”,急率大军,驻扎在雷州督战,他派琼州镇总兵甘国宝和巡道王锦、知府曹槐、抚黎同知宋锦等分别统兵,奔赴各要隘堵捕。

总兵甘国宝和巡道王锦率兵连夜赶到崖州时,查明所谓造反的“黎匪”,原来是黎村的土著少数民族与一群汉人“客民”的冲突,于是协同乐安汛城的守备出兵追捕。这些黎人只是乌合之众,见官兵气势汹汹而来,纷纷逃散,首犯那隆被捕。但是水满山逃入了莽莽的五指山,杳无踪迹。

总兵甘国宝派各路兵马,分别堵住通往五指山的各个隘口,并发出布告,晓谕众人,要将凶黎尽数缚献,如有胆敢负隅顽抗的,即集结官兵进山剿灭。在这样的政策攻心之下,就有一些原先被胁迫盲从造反的人投案自首。其中又有熟悉黎情的人,情愿入山诱捕水满山等残匪,将功赎罪。

甘国宝雇请熟悉黎情的人带路,自己只带几个亲信,亲自上五指山,巧设计谋,利用对方各种复杂关系,不损一兵,不折一卒,成功避开了各方人员伤亡,诱捕了匪首水满山及几十名黎众,送往郡城治罪。

乾隆三十一年五月,朝廷颁旨嘉奖,谕曰:“杨廷璋奏查办黎匪仇杀客民一案,所有文武功过,据实举劾。……总兵甘国宝、道员王锦办案有功,并着交部议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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