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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拱廊桥
沉默是金金造桥
2018-09-04 09:34:30 苏云 来源:  责任编辑:  




福建的传统民间建筑,虽说遍及八闽大地,但若深究起来,其品类也不多。从艺术性、实用性和普遍性三方面综合考虑,最具代表性的有三种,那就是闽西的土楼、闽南的红砖厝和闽东的廊桥。


闽东的廊桥,主要分布在寿宁和屏南。说到屏南廊桥,最著名的莫过于“廊桥百千万”了。诚然,百祥桥、千乘桥和万安桥不愧是桥中翘楚,名符其实。但是,除了这三座桥外,屏南境内的其它廊桥,也绝非可有可无的泛泛之辈,它们也各有各的历史、各有各的故事和各有各的忧伤,比如本文所要提到的金造桥。


那么这座廊桥究竟有多大的来头,居然取了个“金造”的名号。仅仅是因为它位于金造溪上的“自然巧合”吗?或者,是前人为铭记当初耗费巨大的“有意为之”?下面,让我们轻轻吹散历史的尘埃,慢慢揭开它的面纱来。



简而言之,金造桥是座木拱廊桥。


廊桥这个学术上的称呼以前不常见,它只是近年来才兴起的官方称谓。在民间,数百年来,人们叫它厝桥,因桥上有屋,能摭风挡雨,又称风雨桥,还因为它通常建在村子的水尾,寓含“截流拦财”之意,所以还称风水桥。



金造桥是屏南境内的第三长、第二险的木拱廊桥,它原位于漈头村南部的金造溪上,属单孔木拱廊桥。桥呈东西走向,长41.7米、宽4.8米,拱跨32.5米,桥面距水面12米。桥堍以块石砌筑,桥面以杉木为梁,上铺厚木板。共有桥屋15开间64柱,九檩穿斗式构架,单檐悬山顶。桥中设神龛,内祀观音。桥内梁柱上题跋极多,且大多字迹清晰。该桥2001年被列入县级文物保护单位。


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之前,金造桥的位置十分重要,它北接县城,南连宁德,是屏南东南方向的交通要道。这里地势险要,两岸群峰耸立,金造溪流经此地,水流一下湍急起来,尤其在春夏时节,雨水泛滥,溪流澎湃,两岸交通时常陷于停顿。金造桥的出现,使得险途成坦道。


除了扼守交通要道,金造桥风景也让人怀念。从漈头村出发,沿着青石古道,迤逦而下,步行约半个小时,听到水声哗然,猛一抬头,桥就在眼前了。它似一道飞虹,横跨于溪流之上,线条流畅、层次分明,典雅中透着古朴。桥头两岸,古树参天,一片葱郁。离桥不远处,有七八幢的老屋,土墙黑瓦,散落在山坡上,再高处,是层层的梯田,因地势陡峭,难以成片,显得时断时续,这断断续续间,是大小不一的菜地和果园,以及在期间跳跃的家禽家畜。


也许正有感于此,使得出生于漈头村,常玩耍于金造桥的清道光年间进士张正元,对它有着难以割舍的感情。在他众多的诗词中,曾不只一次地提及这座故乡的厝桥,其中一首诗是这样写的:


廿丈桥横两岸边,眼看鱼戏浪三千,前村犬吠花间客,隔水牛耕屋上田。



当然,这是上世纪的金造桥。今天,这种田园风光已然不在。其实,纵观金造桥的历史,可谓是四起三落,历尽沧桑。


对于最初的桥梁,因史料奇缺,留下了许多迷团。据乡人口传,在桥未建之前,村民于溪流乱石中,搭措木板通行,那搭措木板的石上,至今还有斧凿的痕迹(现在已沉入湖底)。大约在明朝期间,正式修建了桥梁。因年代久远,那时的桥名和桥型已无从可考了,无从可考的还有它倒下时间。这就是金造桥的一起和一落。


原金造桥(1)  


清乾隆十四年(公元1749年),桥重修,清嘉庆十年(公元1805年),毁于火。这是金造桥的二起和二落。史料之简洁,让人唏嘘。


清嘉庆十三年(公元1808年)十月,在漈头村贡生张永衢、监生张大烈等人的倡捐下,倒下三年的金造桥终于站了起来。可惜命运多舛,到了民国末期,这座站立了百余年廊桥又一次倒下了,是水患、火险还是兵灾?史料没有记载。这是金造桥的三起和三落,


民国三十七年 (公元1948年)孟夏,在张汉霖、宋焕枢、张应清等27人组成的重建委员的牵头努力下,金造桥第四次站了起来。由于距今年代不远,桥体尚在,从桥梁上的题跋可知,主绳是忠洋村的韦万会等四人,副绳有八人,此外还有石匠、锯匠及捐助人的姓名及钱粮。当然,若说最有历史价值的,当属立于桥头的重建石碑,碑文云:


桥以金造名,殆谓创业维艰,与石鞭海上,锁锻河中从同欤,奈附桥村中人,不念前人苦心,常于桥头乱堆粪草,甚至安顿杂物,致干燧帝施威,长虹雁齿,顷刻归于煨烬。行人至此,俱恐过涉灭顶。余等闻之,不胜惊惧矣:用是不惮烦劳。倡首募建,幸各同心协力,倾囊乐助,得以鸠匠经营。于嘉庆十三年十月经始,泊本四月落成。其中艰苦若何,费用凡几过而问焉。莫不共同维康维你也,居斯土者岂不知爱护,顾斯桥不与溪山并寿哉!爰凭公议设立规条,不但有济于一时,直堪利赖于千古,望各视为金言毋徙厌饶舌为引。


一禁两边桥头不许堆积粪草。


一禁夜间火把不许火炭堕落桥内。


一禁桥内上下不许安顿火薪苦杆、 杂物。


一禁桥内不许乞丐起火烹食或成群歌宿。


以上规条,犯者鸣鼓共攻,嘉庆十五年拔贡张永衢、监生张大照等公立。


原金造桥(2)  


前人的忧虑和苦心不可谓不深。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为经济利益,不足百年的金造桥却面临着一场拆迁之难。2005年,因金造桥电站水库建设需要,旧桥整体搬迁到漈头村附近。对于这次搬迁,其争抢之激烈,过程之曲折这里就不作叙述了,事非功过,让与后人评说吧。庆幸的是,虽经“拆筋动骨”之痛,但桥的主体和形状尚存,不幸的是,由于选址不当,桥下山沟严重缺水。张正元诗中的“双涧波光摇远树,四山峰影倒长川,彩虹斜波浮云去,风约潮平镜里天”对此简直成了笑话。



而今,新迁的金造桥,离漈头村只有一公里之远,离宁屏公路更不足百米的距离。由宁屏公路是屏南东出干道,路上每天车来车往,人流不息,但令人不解的是,这么多车,这么多人,却极少有停下来的。对于这近在咫尺的古桥,人们视而不见。



因人迹罕至,连接廊桥的石路已杂草从生。2005年新刻的迁桥石碑,字迹开始模糊,至于随桥而迁的那些老碑,风化程度就更不用说了。而今的金造桥,就如一个“年事已高”的老人,静静地坐在山坡上。


2009年, “中国木拱桥传统营造技艺”入选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急需保护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2010年第41届上海世界博览会上,电子版的《清明上河图》震惊世界,会后,身为“虹桥”活化石的廊桥引起了民众极大的观注,廊桥身价倍增。


2012年,国家文物局正式将闽东北、浙西南具备条件的22座木拱廊桥列入中国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录。


……


弹指一挥间,十多年就这么过去了。虽然形态没变,物件也依旧,但由于迁离原址,金造桥失去了更进一步的机会,最终,停留在县级文物保护单位的位置。


站在公路边,望着夕阳下的古桥。我忍不住想,相较众人的赞叹或惋惜,饱尝风霜,历经沉浮的他,还在乎这些资格和名份吗?如果是,那他在意的是什么?最想述说的又是什么呢?


路边,车轮滚滚;路下,山风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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