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淹没在时光深处的白玉娘娘
2016-11-15 10:53:39  来源:  责任编辑:悠悠  
 


  隐秘,祥和,安静,温暖。这是寿山白玉村给我的印象。
  想到白玉村看看,已经很久了。我有一种心理,不知算不算得上是性格使然。对于古老的乡村,我总是心怀好奇,又颇为敬畏。白玉村就在屏宁二级公路边,距离不过一二百米,平时从村外开车经过的机会不少,但一直就没有进去好好看一看。若要问原因,来去匆匆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似乎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因为,心中越在意,行动上自然也就越郑重,对于我来说,走进白玉村,需要一份特殊的心情。
  远远望去,白玉村躲在一个低低的溪湾里。前面一座古厝桥像一把尘封的旧锁静静锁着,后面就是黑黑的古木屋。木屋不多,也就一两排的样子。那种黑,是久经日晒雨淋岁月刷洗出来的黑。整个村子依山傍水而建,周围绿树成荫,半遮半掩,显得古朴而安逸,宁静而幽深。
  到村子里走一走,更是免不了一番心醉。这里,临溪的位置由于地形狭窄,的确只有一排古木屋,很古的那种。当然了,整个村子实际上要大一些,旁边山脚下还有若干屋子,不新不旧,从远处看,看不见;数百米外的寿山路口,另外又兴建了一个白玉新村,不少人已经迁居到了那边。这些暂且不管。白玉村的美,就只在临溪的这一排古木屋,所有风景都集中在这。不论是远远朝这边眺望,还是就近欣赏沿溪的风光,都只要用一个字形容:美。这里,由于地势陡峭,房前屋后落差很大,一栋栋屋子都选择楼式结构。人从后门进去,要再下几级台阶,才到二楼的厅堂。自然,是楼厅,而不是地厅。初到这样的屋子里,禁不住会产生一种置身悬崖上的错觉。从楼厅的窗口探头出去,一望,底下就是宽阔的溪流,也就是白玉溪。溪从左边缓缓流来,横过屋前,从这里折而向前,因此,这一段溪面特别开阔,也特别秀丽。举目看去,右前方,一个圆圆的桥拱,就像刚从溪面上升起了半个月亮。对岸几棵不知名的大树,枝繁叶茂,但不高,如一把把次第打开的折扇,互相交叠着竖在那里,一副经风经雨的样子。再过去,才是黛色的远山。虽说是深秋时节溪水不多,溪面只见乱石累累,瘦骨崚嶒。但能想象春天里绿波盈盈以及烟雨天薄雾缭绕时,是怎样一幅仙境般的美丽景象。
  这一排古木屋,足以概括白玉村的风貌,也足以代表白玉村的历史。外表的沧桑,就不必说了。屋内,更是处处都散发着温馨扑鼻的气息,让人恨不得一次就吸个饱。一根柱子,一扇门,一面壁板,满眼所见,无不干干净净,尽是那种久经时光积淀的经典木色。那股清醇绵厚的香气,就是从那微黄的木质里散发出来的。门口一条逼仄的弄子,怕也是“仅此一例”。一边是掘开的山体,峭壁上长着斑驳的青苔和稀疏的绿草,不免有些清冷;另一边,就是屋子的后门。这些屋子,由于正面临溪,都不开前门,只在沿弄开一个后门,又给清冷的弄子注入了暖暖的人气。走在这样的弄子里,恍惚间,便有一种遁入到远古岁月,身心浸透着那种无边的温婉与苍凉的感觉。
  这样的地方,没有故事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有故事,不仅不足为怪,而且显得理所当然。
 

 


  我是奔着白玉娘娘的故事而来的。
  白玉娘娘,也就是鸭母娘娘。故事说,五代时,有一年,闽王下旨选皇后。但是,天下这么大,到哪里选呢?钦差大臣十分为难,就去问装神弄鬼的国师。国师也不说,只念了一句“祥云罩白玉,五龙盘赤柱。”钦差大臣听了一头雾水,但没办法,君命难违,只得领命而往。钦差大臣自己想到了一个法子,每到一处,就大摆筵席,遍请当地适龄女子都来吃,以便在筵席上集中寻觅。寻遍了八闽大地,都没寻到。一路走来,到就了寿山的溪柄村。村里有一个放鸭姑娘,由于家穷,平日破衣烂裳,蓬头垢面,大家都没见过她真面目。姑娘正在田里放鸭,听说村里来了个钦差大臣,有大席吃,去吃的都是未出嫁的姑娘。自己肚子正好饿得咕噜咕噜叫,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也赶来吃。她来到现场,也不入座,手上沾着泥,也不洗,看到桌上有一盘糍巴,伸手抓一团来就吃。吃完了,只觉手指粘粘的,半是糍巴半是泥,就随手往红柱子上一抹,在柱上留下五道指迹,弯弯扭扭的,十分生动。一旁的钦差大臣早已经看在眼里,心想,天哪,这不正是“五龙盘赤柱”吗?对,就是她了!钦差大臣非常高兴,当即请她去梳洗打扮。不一会,梳洗打扮完出来,再一看,哇塞,原来这么美,简直就惊若天人。于是姑娘就被迎进皇宫当了皇后。
  还说,姑娘名叫白玉,天生就是当娘娘的命。姑娘放鸭母时,有一个奇怪现象。她从不戴斗笠,走到哪里,头顶上都有一小片云彩遮着,晴天里太阳晒不到,雨天里雨水也淋不着。又正应了那句“祥云罩白玉。”
  这就是本地流传已久的白玉娘娘的故事。因为这个娘娘是放鸭母出身,因此,又叫鸭母娘娘。
  在这个故事里,白玉姑娘姓陈,她还有个哥哥,叫陈柄生。妹妹当了娘娘,哥哥顺理成章,就成了国舅。后来,这个陈国舅死后,人们把他奉作当地的神主,专门给他盖一座庙,叫国舅庙,位置就在如今从屏宁二级路接入白玉村的岔路边上,让他永享供奉。又据说,娘娘当初放鸭母时,经常坐在一方石头上,这方石头,后来也遗留了下来,上面还刻有四个字,叫:“娘娘本座”。据信,这方石头,凡人都不允许坐。一坐,就会对他不利。这个“娘娘本座”原本也在离国舅庙不远的一处山坳上,可惜,前些年修路时,不小心弄丢了。溪柄村因为出了一个白玉娘娘,自那以后就改名白玉村。这就是我所耳闻的白玉村的由来。
  如今,国舅庙依然还在原地,就在路边,看起来不算太旧。未经细考,不知建于何年。神龛上并排供着三组神像,都是戏装打扮。中间一位一看便知是国舅爷。左右两边,看装扮,一边估计是皇帝和娘娘,另一边是国丈和夫人。自然,都只是泥身而已,系上世纪八十年代重塑的。之前的木雕神像早已被盗。最亮眼的,是正厅中那一张大供桌,由三张小桌拼成,一进门,便赫然在目。桌面蒙着白铁皮,不说是一尘不染吧,但也的确十分光洁。据说,这位国舅爷的生日是正月十二。每年的这个日子,白玉村的村民都会自觉备上供品,举村前来为国舅庆生祈福。可以想象,那场面何其热闹。
  至于那方“娘娘本座”的佚失,有一则奇闻不得不提。时间并不久远,就是那一年修建村道时候的事。当时,开钩机的师傅由于初到当地,不了解情况。钩机一路钩来,到这一带时,或许压根就没有看见,或许看见了,但没留心,总之,把“娘娘本座”只当是一块普通的石头,给钩倒、埋了。经村民一提醒,反应过来,回头再找时,已经找不到了。大家都来帮忙一起找,但是,就那么点地方,翻过来覆过去找,不管怎么找就是找不到。到了晚上,大家都回去了,师傅也只好带着遗憾收工。不料,怪事发生了。第二天一早,师傅照常赶来上工,到了工地,一看,呆了。原来,昨晚停在那里的一台钩机,好端端的竟然整个翻了一边,履带朝上,像一只死鸭。那钩机,少说也有几吨重吧!
 

 


  其实,鸭母娘娘的故事并非这里独有。古田的石床村和福安的晓阳村,都有一个几乎相同的故事,上述“五龙盘柱”的核心情节也都如出一辙。不同的只是地点和人名。
  古田石床和福安晓阳两地的故事主人公,都姓谢,叫谢贵娘。不是姓陈。石床我多年前曾去过一趟,那里已经没什么遗存,唯有两处废址,均已面目全非。一处据说是谢贵娘故居的遗址,只剩下了残墙和荒草;一处据说是她后来投水自尽的古井,也已被水泥封死。另外据说,离村不远的某处田间,原本有一张谢贵娘放鸭母时经常躺的石床,也早已不知所终。石床村正是因这张石床得名。至于晓阳,前些天刚刚去了回来。那里,倒是保存着一座“太后公厅”,据说系闽王后人所建,目的正是为了纪念传说中的鸭母娘娘,即谢贵娘。公厅始建于公元1234年,时为南宋末期。几年前,该建筑已经被列入省级文物保护单位。事实上,晓阳村的谢姓村民正是由石床迁入。因此,可以认定,两地所传实际上是同一人。
  相比之下,白玉村建村才三百多年,最早也是清初的事,比起五代时期,晚了七八百年。显然,历史上的鸭母娘娘,其实没白玉村什么事。白玉娘娘(姑且这么叫吧)被说成是鸭母娘娘,多半是后人张冠李戴移花接木的结果。
  但问题是,移花接木也得有木,花才能移过来并接上去。那么这木又是什么?也就是说,白玉娘娘一定也有原型,原型是什么?一般民女凭什么称她娘娘?这个问题,似乎成了一个无解的谜。

 


  也算是歪打正着吧,白玉娘娘的谜底最终在降龙村现出端倪。
  降龙村也是寿山的一个古村,不远,就在白玉村上游数里。其历史据说比白玉村要早得多,足有五六百年了。五六百年不算太长,不过,对一个偏僻山村,已经不短了。该发生的似乎都已发生,不该发生的也已发生。村子不大,从外面看,不见得怎么惹眼,无非是绿树掩映下的一堆依山而建的古厝,如此而已。那古厝,一座一座挤挤挨挨,墙颓瓦落,一幅破败不堪的样子,跟别处也没什么不同。顶多也就是能领略到一丝无关痛痒的隐约的落寞。于这一方山水,这样的村子可谓见多不奇。但是且慢!走进去,到了村里,哇,那种感觉,无异于一次心灵的失陷。人在那里,仿佛突然触及到了历史的某一 个底部。那一股清幽凝峻的厚重气息一如岁月深处扬起的尘土,瞬间就迷蒙了双眼。

  不错,跟白玉村相比 ,这个降龙村,古朴的外表下明显多了些曾经沧桑的底气。

  这里,令人注目的,不是哪一座宅子、哪一块碑,而是遍布村中角落的诸多细节。是那些繁华逝去后的斑斑遗迹,还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又总是撩人心神的神秘气氛。这里,由于房屋拥挤,一条条弄子曲里拐弯、幽深宁静,显得特别逼仄,须仰头才看得见天光。有一条略大,据说,就是旧日的商业街。低头但见路石光滑溜亮,可知当初的人气。沿街而行,旧铺面果然不少,隔几步就一间,有药店、花店、豆腐店等,还有一间客店。这里或那里,斑驳的墙皮上,共和国领袖的语录时而入眼,都是黄漆写的,残留了那个时代的印纪。几户砖石的门庭上,老旧的楹联佳句或清晰或模糊,似暗藏玄机,让人浮想。其中有一副爬满了青苔的古对联,题作“圣恩天广大,文治日精华”,乍一见,着实让人心中一动。试品之,君主的恩泽像天空一样宽广阔大,文治精神如同太阳的光华烛照万民。虽说脱不了一副皇奴心态,可那气象确实不小。这副对联当然并不鲜见,很多地方都有,但放在这里,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多少也表明了宅子主人的见识与视野。再过去,村子的西端,有一小山包,村人叫虎头山。那里,一座废弃的书院寂寂独存,栉风沐雨,虽尘封已久,但旧貌依然。自古村中的数十个读书人,都是从这里走出来。刻有上述对联的老宅子,主人韩步衢就是清朝中期的一个贡生。听闻他靠做染料起家,终成一方财主,生意和田产一度遍及周遭的数县。
  还有一个,就不能不说是奇迹了。这里,竟然保留了完整的麾尼教信仰。据史料载,麾尼教,最早是由古波斯人摩尼于公元三世纪创立,唐代时传入中土。麾尼教在中国,又称明教、白莲教等,每每和朝廷武装对抗。历史上的红巾军起义和白莲教起义就是由麾尼教信众掀起的。到了明初,起先利用明教势力登上了皇位的朱元璋,由于害怕它日后威胁到自己的统治,不惜过河拆桥,给它扣上一顶“左道邪术”的帽子加以禁绝。麾尼教在中国由此转入地下,几近消亡。想不到,却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得以存续。据考,目前全世界范围内仅有两处麾尼教信仰遗存,一处是泉州草庵寺,是物态的;一处就是降龙村,是活态的。降龙村的麾尼教,供奉麾尼光佛,佛像一共三尊,据说是韩姓先祖德斌公于清乾隆年间在闽清一带做生意时带回的,所以又叫“闽清佛”。此中还有一个小故事,不提也罢。在降龙,家家户户都信仰麾尼光佛,厅头的神榜上都以麾尼光佛为神主,并且形成了一整套以木偶戏为表现形式的宗教科仪。每年的五月初五,相传是麾尼光佛诞辰日,这一天,村民们都会自发组织一场盛大的活动,半是庆祝,半是祈福消灾。就是说,数百年来,麾尼光佛一直就存活于这方民众的心中,直到近年,才渐渐被外界所闻。
  关于降龙村的前世今生,自古还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说是:“兴了一个横垅(降龙旧称横垅),毁了周围十八庄。”这句话大有深意,背后隐藏着一段凄惨而美丽的野史传奇。
  降龙村的韩氏宗祠,内部分成上下两座。原先,韩氏先祖的泥身放在上座,有一次,搬到下座,不料,祠堂莫名其妙着火,这火,什么地方都不烧,单单把安放祖先的神龛烧了。就烧那一点地方。人们心中起疑,又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去卜问神明,得到答案是:那个地方别人不可以坐,底下有更大的人物。后来祠堂扩建时,果真从地底下挖出一口红色棺材来,极尽豪华,足有半人高。据后人推测,棺材里躺的,不是别人,乃是一个逃难的皇帝,即建文帝朱允炆。坊间盛传,当初靖难之变后,建文帝朱允炆就流落在这一带。那个时候,还没有降龙村,这一带另有大小村庄一共十八个。其中一个,就是前文故事里说的溪柄村。建文帝逃到此处后,悄悄隐居在一个岩洞里,由一个姓彭的亲信在山下置地耕种,暗中供给。期间,建文帝还娶了溪柄村的一个放鸭女子,封为后。逃难皇帝那也是皇帝,小小溪柄村因为沾了皇家贵气,一度相当兴盛,不但建有高大气派的祠堂、专门的拴马栏,还开设有绸缎店等各种商铺。不幸,没多久明成祖朱棣的人马便闻风而至,赶尽杀绝,把这十八个村庄全灭了。这里,历经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戮之后,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直到明英宗天顺二年,即1458年,降龙的先祖才到这里肇基。此时距离靖难之变(1399年)已经过去了将近六十年。
 

 

  一切恐怕都得归功于那一条纵贯南北的茶盐古道。
  现在人大多不知。自古,这一带崇山峻岭间,有一条重要的交通要道,一头经屏南古县城,之后,通往闽北,直达江浙;另一头连接古代瀛洲,即今蕉城洪口境内,继而再到福州、乃至泉州等地。这就是著名的茶盐古道,即山区茶叶与沿海食盐的贸易通道。在距离今降龙村数里之外的一处山间洼地,古道上有一个村庄,叫前墘,村中居民一律姓韩。降龙村的先祖就是从那里迁来的。
  今降龙村内的旧商业街,古代其实是一条官道。这条官道,从高高的前墘村接入,翻山越谷绵延数里,最后,沿三衿山、也就是降龙村的后门山逶迤而下,自东向西穿过降龙,再通往背后的寿山。在现代公路开通以前,这条官道,是进出村子的唯一通道。可以想象,那时的降龙,远不是偏僻一词所能概括。那时,这里溪深谷密,林木茂盛,风静日和,位置隐蔽而安逸。这里,既在大道边上,又与大道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在这里,进可以获得商业与文化发展的先机,退又可以自耕自食,在那个民不聊生的年代,无疑是一个安居乐业的好地方。想当初,那建文帝朱允炆亲历靖难之变后,眼看着大势已去,为了逃命,自南京出发沿茶盐古道跋山涉水一路南下,一直找到这个隐秘的所在也未可知?
  爱信不信,反正这里的人们都这么说。故事中建文帝隐居的那个岩洞,就藏在村后三衿山半山腰的原始森林里,山道迂回陡峻,离村约一二里。那洞,后人就叫皇帝洞。一直都是这么叫。在一个炎炎夏日,我专程去探访过一次。从外面看,洞口被用石头半封着,还嘀哒嘀哒滴着水,在那萧萧林下,样子相当凄冷。洞内,倒的确够宽,果然可以容纳十多人。按当地人的说法,建文帝藏在这个岩洞里,躲过了最后一劫。他死后,就埋在这三衿山下,就在后来韩氏建宗祠的那个地方。当然,当时候还没有降龙村,那里,也许树高千尺,也许杂草丛生,总而言之,还是一片蛮荒。至于他怎么死的,谁给埋的,不知道。听村中老人说,那一次扩建祠堂,已经是清中期的事了。当时那具红色棺材被意外挖出来,一开始也没有人认识,就只是觉得,这样的棺材,里头一定不是一般的主,放在那,都不敢动,生怕有人来找麻烦。说来也奇怪,那天中午,大家回去吃饭时,突然一阵大雨倾盆,遮天蔽地,等吃完饭出来,雨也停了,一看,棺材不翼而飞,好家伙,竟然就地沉没了。后来,村人明白过来,就在沉棺处盖一座亭子,取名龙亭,以示纪念。降龙村原先名叫横垅,经此一事,遂改名叫降龙。
  溪柄村的遗址终也得到了确认。溪柄是溪柄,白玉是白玉,是两个乡村,而不是一个。溪柄村遗址就在从降龙村往白玉村方向沿溪而下二三里的地方,开车一会儿就到了。就在那溪边。那地方,曾经是一垅稻田,几年前又被改作果园,种了好大的一片脐橙。那里出产的脐橙,又大又甜。大概是一年前吧,我曾经顺道去过那里。不过,当时并不知道那就是溪柄村的遗址,从那里买了几斤脐橙回来,就觉十分满足。据降龙人说,那地方,旧名就叫“龙凤湾”,其中有几坵较大的田,至今还沿用着大厅坵、马栏坵、绸缎店等等土名。这些正好印证了当初这里的繁荣。
  不过,还有一个困惑。故事里说,建文帝藏在岩洞里,由一个彭姓亲信在山下置地耕种,暗中供给。这块地后来被称为彭家地,位置就在今降龙往前墘方向的某处,早已成了一片荒地。按说,当时明成祖灭了这里的十八庄,其中就包括这个彭家地,彭姓人家早已后继无人了。但是,今同属寿山乡的白凌,全村可都姓彭。前文说的白玉村也有彭姓,他们就是从这个白凌村迁过去的。白玉村至今还供奉着国舅神,并且早些年还有那个神乎其神的“娘娘本座”。这些,只是纯粹的巧合呢,还是有着隐讳的历史渊源?

2016年11月1日


  作者简介:石城,原名陆林松,1968年出生,屏南人。福建省作协会员、屏南县作协主席。出版诗集《乌鸦是一点一点变黑的》。另有散文、评论和小说共计数十万字问世,诗作入编《世界华文诗选》《中国现代诗选》《中国当代最新诗潮》《福建文学创作50年选》《福建文艺创作60年选(诗歌卷)》等数十种选集。散文《爱情的翅膀折叠起的地方》获全国首届孙犁文学奖。诗歌《另一种河流另一种水》入选央视三套配乐朗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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