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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南四平戏:源自大山深处的千古绝唱
2015-06-12 11:35:37 张尚瑶 张川闽 来源:本站原创  责任编辑:掌握知识发展智力  

今日屏南消息((张尚瑶 张川闽)“啊唉,小校,方才妇人家说道,有夫不能依靠,有子不能奉亲,这等看起来……”6月1日,屏南县体育中心,一大早,喧天锣鼓敲起来,高亢音乐响起来,来自山旮旯的女艺人陈秀雨声情并茂演唱着四平戏传统剧目《白兔记》、《包公判》、《中三元》、《黄飞虎反五关》。这些传统唱腔,作为珍贵资料现场录制保存下来。而闻风而至的游客和纷至沓来的乡亲们,更是免费享受了一场难得的视听盛宴,饱餐了一顿戏曲文化大餐。

“看戏屏南班,下酒老鼠干,零吃地瓜干,配粥豆腐干”, 闽东北民间流传着这句民谣,道出了屏南民间戏曲的历史状况与广泛影响。

而源自大山深处千古绝唱、“中国戏剧活化石”之美誉的屏南四平戏,作为独立戏种,2006年被列入国家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两年后,陈秀雨、陈大并一同入选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名单。陈玉光、陈官铁和陈锦蜜等15人分别入选省级、县级非遗传承人。

 “四平戏是祖宗戏,我们要一代代传下去。”71岁的女艺人陈秀雨世居“戏窝子”龙潭村,14岁师从村里最有名的老艺人陈元雪、陈官瓦、陈官企学戏,16岁登台表演,历经半个多世纪风雨,一直恪守着这个信念。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也养活了一方文化。戏曲需要区域环境、区域文化来承载。然而,随着城镇化加速推进,戏曲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原生态环境。四平戏如何进行“活态”传承?抢救路上如何突破重围?一道道难题摆在面前。

绝唱:古韵悠悠四平戏

陆则起,土生土长的民俗专家、屏南县文体局副局长,曾长期从事戏曲的挖掘、传承、保护工作,对戏曲情有独钟,对四平戏更是了然于胸。

“四平戏古称‘四平腔’,又叫‘庶民戏’、‘赐民戏’,源于明代‘稍变弋阳’的四平腔。明万历年间,四平腔在我国南方风行一时,明末从江西、浙江传入屏南。”陆则起感叹说:“随着时光流逝,四平腔与其它剧种融合而逐渐消失。而龙潭四平戏,因地处偏僻,加上是祖宗戏,才得以存在至今。1981年龙潭四平戏被发现后,被戏曲界称为‘中国四平戏活化石’、‘明代四平腔的遗响’。”

俗谚称:“龙潭村的鸡牳都会唱四平。”据记载,陈姓落堂龙潭时为傅姓佃户,陈氏先人就到村中桥临水陈夫人神龛前祷告,求同宗的“姑婆神”陈靖姑保佑其子孙兴发,并许愿:“日后子孙昌达,永供夫人香火,每年演剧酬神,以报鸿恩。”此后,龙潭村陈姓日益兴盛,成为龙潭村唯一的望族。明天启年间,陈志显、陈志现兄弟开始学唱四平戏,年年唱戏为陈靖姑贺岁,自此四平戏在龙潭村流传起来。全村男女老少几乎人人会唱,台上演唱台下众和。

不满足于宗族内的四平戏演唱,清朝雍正九年(1731),龙潭村人开始购置戏衣、行头,筹建四平戏班,并于乾隆年间打出班名“开祥云”。 其后有“老祥云”、“新祥云”、“赛祥云”“新和顺”等班社。民国时期,出现了以创办人命名的元华班、元雪班。 “最负盛名的‘棰仔班’,有统一服装,有打前站的,有定戏的,演员个个身怀绝技,演出道具都是真刀真枪,最远到江西、浙江一带演出。”陆则起说。

而龙潭村,一直沿袭着古朴遗风:孩子们每年二月初二开始学戏,六月二十四彩排,八月二十三出艺,九月九秋收外出演出,第二年春耕时节回来。

龙潭四平戏有严格的班规和习俗,父传子,传媳不传女。“我是村里第一批学唱戏的女孩子,赶上了好时代。”陈秀雨说。1958年,龙潭村的四平戏班开始招收女学员,陈秀雨和其他几个女孩子最终成了龙潭村学习四平戏的首批女艺人。

 “需要就是存在的理由。”陆则起解开了四平戏在龙潭村存在、流传、发展的缘由。“一是祖宗戏,出于宗族祭祀的需要。二是当时戏班少,不容易请,不如自已学。三是各个戏班出现大师级人才,大师们在各戏班中互相教戏,演员互相搭班,剧本互为师傅。”

“当时,四平戏在屏南盛极一时。”陆则起说,小小的屏南县,有25个村唱四平戏,演员有数百人之多,有的戏班甚至可以演70多部戏。

坚守:只为祖先戏剧情

“辉煌之后,就是没落。这是任何艺术形态都逃脱不了的命运。”陆则起感叹到:“人才永远是最重要的决定因素。屏南四平戏剧种缺乏创新、发展和生命力,艺人老化严重。更深层次的原因就是良好的传承方式被破坏了,失去了市场。年轻人也不学了,组不了戏班,更出不了精品。”

“我们一直在坚守着。”龙潭四平戏第十二代传人、71岁陈秀雨,她是唯一可演旦、丑、末等角色的全才,能演20多种传统剧目,被称为“屏南四平戏的活化石”。

然而,陈秀雨也20多年没唱整台戏了。只有在大型活动中,她才受邀登台亮相,一展风采。而登台的机会更是屈指可数,她数都数得过来。 “1984年华东六省一市戏曲演出,录制了《沉香破洞》等三部戏;1999年建国60周年庆演唱了《琥珀岭》;2006年全国四平腔学术研讨会;2007年的海峡文化论坛专场演出,进京参加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日汇演。2014年中国传统村落文化遗产保护(福建屏南)高峰论坛演出。”最近几天,陈秀雨忙着给《白兔记》四部戏录音,“担心老了唱不动,后人就听不到这些老戏了!”

 “当时和我同一批的40多个人,现在也仅剩六七人,大多不再唱戏了,有唱的也是改行唱闽剧了。”10年前,因孙子念书,陈秀雨举家搬进县城。

而留守在龙潭村作后台的陈大并,一身技艺也面临无处传承的尴尬。“没人看戏,也没人肯来学戏。”陈大并神情很落寞。

四平戏12代传人陈玉光,这位昔日的团长,显得很无奈:“收了5个徒弟,现在,最大的70岁,最小的26岁,不过,都不唱四平戏了。”

42岁陈锦蜜,4岁就跟着父亲陈官务唱戏,如今“改行”唱闽剧,“兼职”做“乐队”。“红白喜事就去唱,替人哭红了脸、哭干了泪,真罪过。没办法,人总要生存。老了也唱不了。”

而现在龙潭人过年,仍和往年没两样。每年正月初一、初二、初三,照样演戏。“10多年了,每年都是请人做戏,可演出的都是闽剧。”昔日人人会唱四平戏的“戏窝子”,如今却沦落到出钱请人唱闽剧的地步,情何以堪啊!陈秀雨泪眼婆娑。

抢救:众人拾柴火焰高

“抢救四平戏,政府、专家、民间老艺人,要形成合力,众人拾柴火焰高,但政府却不能大包大揽。” 陆则起说。

2001年,屏南县成立挖掘抢救四平戏领导小组。2002年成立“屏南地方戏研究办公室”。 2015年,还充实“屏南县文化遗产保护与研究工作领导小组”,下设三个小组,县财政专门划拨1000万元,作为文化发展基金。“目前已撰写了四平戏调查报告、研究论文80多篇50多万字,拍摄资料照片2000多张,声像资料50多小时,整理四平戏剧本12本,为后世留下了珍贵的资料。”陆则起对此很满意。

而如何抓好传承,也成为了重中之重。

2001年,首期四平戏培训班开课了,20名喜欢戏剧的小男孩、小女孩参加了为期一个月的培训。

2003年,抢救小组多次深入龙潭,找了20多位11至18岁青少年,并根据各人条件分角色行当进行培养。

2009年,一个以培养四平戏新人为主旨、依托职专幼教班为主的“夜校”——“四平戏传习所”成立了,由陈秀雨授课。“但开课不久,学员就减到60个,后来只剩下20个。”陈秀雨摇头说。传习所选择晚上上课,一周5晚,一次2小时,一直坚持了两个月。“这点课时完全不够,一般艺校要6年。

“虽然培养了一些人,但大多数流失了。”陆则起表示。

幸运的是,四平戏后继有人了。“我11岁时参加了首期四平戏培训班,后拜陈玉光、陈大并为师,听一听就可以唱,学一学就可以演,前台和后台演奏技艺基本学会了。”26岁的陈楠说,他把以前学四平戏、后改行学闽剧的学员,召集了起来,着手成立“四平戏协会”,希望能获得有关部门支持。

而陆则起也在苦寻出路。他说:“艺术必须在活态中才能生存,而技艺也只能在生产中保存。四平戏与旅游结合,才是唯一出路。”他设想在景点内演出,把四平戏与白水洋、鸳鸯溪门票捆绑。

“2008年,县里拨专款15万,让四平戏在白水洋里演出,游客反响很好。”他对此很有信心。

2014年,屏南县游客达250万人次。 “一张门票,只要加1元,每年就是200多万,可培养很多优秀的四平戏演员。”陆则起建议,政府出台好的机制来保护,比如,以国家的方式保护,“由政府买单给人看”。“目前最重要的是要建立一个四平戏剧团,演一出或几出精品戏。”陆则起说。

而从事多年宣传教育工作的屏南县纪委宣教室主任林义兰也提出了建议,整合县纪委、政法委、计生、农业等部门的宣传资源,每年从各部门各单位的宣传经费中切出一块给戏班;戏班演唱四平戏传统剧目前,“加演”廉政、综治、计生等方面内容。“这样,即整合了资源,又解决戏班吃饭问题,传承了非物质文化遗产,一举多得。”

而在外唱闽剧、做“乐队”谋生的陈锦蜜随时准备着,“只要有戏班,有需要,我随时回来。”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陈大并表示,希望政府扶持,招收几个新人,成立一个小戏班,演部分戏,让四平戏传承下去。“我们期待着四平戏的春天,能早日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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